陈御医也认得傅明婵,这是京城那家赫赫有名的药膳坊的女老板,也是探花郎的妹妹,“敢问大少夫人,三少爷中毒之事,是不是已有眉目。”
“是误食大枣和虾所致。”明婵拿出自己刚刚写的解毒方子,“还请陈御医,这张方子可有不妥之处?”
“没有,大少夫人写得很好,那老朽就告辞了,对了,大少夫人,我昨日才去了傅府,安柔郡主已怀有身孕。”
“多谢陈御医告知。”明婵很高兴,亲自送陈御医出去。
老夫人、二夫人陆氏又围着陈御医问了些话,才命人送陈御医离去。
众人才松了口气,秦梓墨能救回一条命是喜事,若是真在年关去世,那么这个年也过不安生了,就连四个姑娘的亲事都会有一层阴影,很可能还要推迟。
明婵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写了好几张方子,上面罗列的不是药物,而是各式相克的食物,当着陆氏等人的面交给宋氏。
同时又抄录了几份命云喜交给大房、三房和四房的小厨房,免得再出什么吃错东西中毒的荒唐事。
三夫人谭氏和四夫人邹氏含笑接过,道了几句谢。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明婵心里还是不放心,让云喜去三少夫人那里传话,说是二房所有人的汤药还是由大少夫人小厨房里出。
宋氏和银杏在屋子里商量着这几日的菜单。
等传话人走了之后,银杏说道:“大少夫人管家未免管得太宽,三少爷的汤药一向都是由我们屋里人熬的,她一个大嫂上赶着要替小叔子熬药,也不怕外人说难听的话。”
无人的时候,宋氏露出一丝冷笑,“这位好大嫂是怕有人暗中害她,我听说她给别的府邸的人看病也是如此,怕有人暗中下黑手,万一她看诊过的人不好了,那岂不是会连累她的名声?所以她喜欢亲力亲为。”
银杏说道:“听说大少夫人嫉妒心也挺重的,才成亲不久,大少爷身边的大丫头翠嫣就近不了大少爷的身了,只能被赶去书房,大少爷还要给翠嫣找婆家,结果翠嫣重病一场,好不可怜。还好二少爷是个怜香惜玉的,据说喜欢翠嫣很久了,就纳她做了姨娘。”
“你怎么知道这些?”
“是前几日花园里碰着,翠嫣亲自告诉奴婢的。”
“以后这些事少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宋氏心里不舒服。
“奴婢知道,也就是告诉您了。三少夫人,以后咱们小厨房都不做虾了吗?”
“为什么不做,三少爷不能吃,我还要吃呢。”宋氏将菜单重重往桌上一扔,“这给小厨房的厨娘去看吧,我可没空。”
腊月这个月,是所有府邸最忙碌的时候了,各家节礼、年货都要准备。
秦家四位千金定了亲,她们的未来夫家也送了礼过来,明婵还得照着差不多的礼再送回去。
四少夫人蔡氏身边有个丫头叫红蕊,这天晚上,悄悄拿着一个铜盆、一些自己折叠的纸钱到秦府西北角的园子里烧纸钱。
西北角正在建造新的园子,里面挖了个人工湖,只挖了一半,假山石倒是都摆好了,就等来年春天移栽些树木花卉,便是新园子了。
夜黑风高,这西北角的新园也没有什么人来,红蕊就在假山后边靠近人工湖的地方烧纸钱。
忽听得有脚步声,她便禁声躲了起来,若是让她发现她在此处烧纸钱可是要遭到处罚的。
“你为什么这样做?若是被查出来,我们大家都要倒霉。”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紧接着传来女人的声音,“我为什么这样做?还不是因为你?你说过只要他死了,你就会娶我的,可是你有哪一句话兑现了?你还说过你不会让她怀孕,可是她怀孕了,你们长房就要有长子嫡孙了,哈哈哈哈,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你轻点说,不想活命了?”
“我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继续冷着我,是不是?你是想丢开我吧?这段日子,我找你,你居然不肯来,还新纳了一个翠嫣。”
“你别这样,这个翠嫣自己缠上我,我也没办法啊。”
“你左一个没办法右一个让我体谅,你体谅过我的感受吗?”女人哭了起来。
“好,好,都是我的错,我是怕被人知道,所以才警觉了一阵子并不是躲着你,也不会不要你。”男人搂住了女人,好一番安抚。
假山后的红蕊仔细回忆着这两人的声音,简直不可思议。
她绝对不会听错,慌乱中,她的脚后跟踢到地上的铜盆,铜盆发出“哐啷啷”的声响。
那男子闻声一下子蹿出来,红蕊赶紧跑,可是来不及了,他也是有些功夫的,哪能让她跑了。
男子抽出红蕊头上的一根簪子扎进她的心前区,又解下她的腰带将她勒死,再将腰带重新系到她身上,将她的尸体扔进湖中。
次日中午,才有下人经过这里时,发现湖中的浮起的尸体。
四少夫人蔡氏早起便听说房中少了一个丫头红蕊,红蕊是大丫头,不会无缘无故就跑了的,大家找了一上午也没个头绪,可巧在湖中寻到她的尸身。
蔡氏有些微微不适,被人扶回去休息。
红蕊死相难看,睁着眼睛,胸前插着自己的簪子,脖子上还有勒痕。
年前竟然发生命案,老夫人都觉得晦气,只叫下人将那湖填平,另找一处挖湖便是。
腊月十五,老夫人决定去白马寺上香,同行的还有四位夫人,至于少夫人们则是留在府中,大小姐秦梦珍、二小姐秦玉珠、五小姐秦盈盈都去了,三小姐梦歌和四小姐梦欣倒是没去。
明婵留在府中料理事务,下午,梦歌和梦欣来串门。
“嫂子,忙什么呢?”梦歌笑问。
“看帐,算账,对了,我明天跟祖母说说,让你们两个也学学,免得去了夫家什么都不懂。”
“好啊,我正想看看一笔乱账是什么样的呢。”梦欣笑道:“我母亲时常夸大嫂能干,说大厨房那么乱,大嫂都能震慑住那群老婆子,实属厉害。”
“你们怎么不去上香?”
“没意思,我不喜欢去。”梦歌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可不信那些。”
梦欣喝了口茶,“大嫂,我是来请您帮忙的,若是有空,去看看我那位亲嫂嫂蔡氏,她被红蕊的尸体吓着了,像是发烧了,也不肯请大夫来瞧。”
四少夫人蔡氏是四小姐梦欣的胞兄秦梓睿的夫人,进门才几个月,不过为人温柔和善体贴,三夫人谭氏很喜欢这个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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