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苦的神情映照在我的眼中，一时间不知道是觉得可悲还是可恨。
慕容黎对于纪南的母爱是能够轻而易举看见的，然而她的为人也绝对任何的好感度的。
这时，纪南突然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对着一旁的床上，就吐出一口血来。
血液的颜色却不是鲜红的，反而是带着几分的死气沉沉来，像是人死后才会有的血液一样。而且还带着一股尸臭的味道。
纪南不断的咳嗽着，却好像彻底的清醒过来，痛苦的捂住喉咙的位置。
慕容黎小心翼翼的拍打着纪南的后背。看着床上的鲜血，也只能不断地无声哭泣着，像是已经早就感受过无能无力一样。
两人似乎都没有看见角落里面的我。
纪南虚弱的依靠在床头上。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甚至和他身上的睡衣不分上下。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面，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削瘦的可怕，侧面看过去，下颚骨显眼的很。
“妈——”
慕容黎瞬间奔溃，伸出手颤抖的为纪南擦掉脸上的血液，“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不要害怕。”
纪南淡淡笑着，却完全没有暖意，“没用的，我会死的吧？还是说我本来就应该是死的，多活了二十几年，也算是赚到了吧！”
“胡说！你会活下去的！一定会的，妈不允许你离开妈妈，你爸爸已经去准备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收手吧，你们会害死很多人的，我不值得。”纪南的眼神显得十分平淡，对于自己的死亡也十分平静，像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样。
然而他始终是没有办法明白别人的感受的，他不会知道父母对于子女的爱究竟会有多么的癫狂。
慕容黎猛地收回自己的手指尖。厉声道：“不可能！永远不可能，你不死的，那些阻止我们的人，你爸爸会处理的。阿南，你不应该这样！你要理解爸爸！”
“可是，我本来就应该是死的，你们这是在逆天改命！这是不对的！”
纪南也十分激动的反驳着，但是他的身体状况似乎是已经达到了极限，一激动就开始咳嗽起来，血块一点点的被吐出来。
他现在的模样让我瞬间想到了之前的自己，也是这样渐渐掏空自己的身体。
我一知半解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弄不懂就究竟是什么意思。
慕容黎似乎怕自己会伤害到纪南。脸上的神情渐渐软化下来，声音带着几分安抚，“阿南。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了，好好休息。你放心你喜欢的人我是不会动的，不过你也不要做出你爸爸会不高兴的事情。”
我下意识的一缩，这句话明显是早就已经知道我的位置。
“白简。你会好好陪着纪南的吧？”
我听着她的话，看着她充满慈爱的神情，心中不免觉得有些恶心。
甚至是有些弄不懂他们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白简看起来就像是白莲花吗？都已经这样对我还要我好好陪着纪南。
虽然自己脑子里面想的是那样，但是当慕容黎离开之后，我看着沉默的纪南。却还是忍不住的软下来。
这些事情虽然和纪南息息相关，但是的确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唯一做错的事情。大概是对我产生了爱意。
而我做错的就是带着一定的目的不断地靠近着纪南。
“白，白简。”
我听到纪南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纪南竟然缓慢的掀开被子。看样子竟然是想要下床。
看着他颤颤巍巍的动作，我不由心软，“行了。你就好好的在床上待着不好吗？你母亲说的对，你没有理由来帮我的，而且你也没有办法帮助我的。”
我的话语，让纪南的动作一顿，随即露出一个苦笑来，“对不起。我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我也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二十几年的生命，都是别人的。这些根本就不是我的。”
“为什么会这样？”我疑惑的问着，我从来没有见过借命的说法。
纪南咳嗽几声，接着说道：“我也是才知道。原本我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夭折，但是我父母却用了禁术，让一个人的灵魂分为三分。其中一份最重要的灵力就在我的体内，为了更加稳固，还会吸收被人的生命力。这也是为什么纪氏总是有自杀的原因吧！”
“禁术？别人的生命力？你知道是谁吗？”
我焦急的问着，想着之前纪南一吐血就开始有反应的罗盘，心中有个答案快要呼之欲出。
纪南微微停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在外面的手死死地握在一起，突然笑出声来。
“是我，原来是我！一直都是我。白简，你恨我吗？”
一句话几乎是直接确定了我心中的想法来，原本我们一直寻找的东西。就一直在我们的身边，可我们却一点都不知道。
我沉默的看着纪南，似乎快要从他的身上找到滦阳的影子一般。
纪南似乎很痛苦，他咬牙切齿的说着话，“我没有想到，我这辈子唯一输的人，竟然是我生命的延续！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喜欢你都是假的吗？”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么久的时间相处，我很清楚纪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知道自己的生命是换来的，本身就十分痛苦，现在有知道是滦阳的生命，自然会十分纠结。
“这些都不是你能够决定的，不关你的事。”我冷静的说着话，脑子里不断地想着能够逃出去的方法。
一定是因为我的原因，唤醒了沉睡的滦阳，因为找回了其它的部分，所以才会让纪南的身体在一次出现状态。
甚至可以理解，纪南的身体越差，就说明滦阳就快要复活。
一命换一命。
我看着纪南的眼神不由变得复杂起来。
难道真的一定要这样吗？
“我会把欠他的东西完全还回去的，就连对你的喜欢也不过是我偷来的，我只是一个小偷，拿走了属于别人的东西。”
纪南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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