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们如同飞鸟出林一般，各自去处理自己负责的那部分调查。
曹猛旗下有个相当规模的贸易公司，是一栋四层楼的独栋建筑。
它矗立在一处不算太繁华的路边，后面有个规模不小的大院。鹤立鸡群的建筑、看似低调实则显示着底蕴的气派，都彰显着曹猛这个灰色地带大哥的独特气质。
让我们感到惊异的，是曹猛的外部形象。
他居然是个身材细长的白面书生，戴着一副斯文的金丝眼镜，整个人看上去居然像个文化人，而不是那种动辄挥刀砍杀的帮派老大！
似乎早已意识到我们会来找他。
我们在楼里一层的大厅等了不到五分钟，曹猛已经从楼梯上飞快走下来，向我们露出亲切的笑意：“几位警官辛苦了！我是曹猛，就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
“你做的很不错啊~”林竹溪四下看看，可以听到楼道里有人打电话的声音，有讨论生意的声音，有人在走廊里走动、看上去匆匆忙忙，一派繁忙的景象。
“也是多年的积累，才有现在的规模。”曹猛小心说道：“我做的都是正当生意，而且没有丝毫的违规之处。如果警官你不相信，可以全方位对我的公司进行检查。如果发现任何问题，我都一力承当！”
“你的生意都涉及哪些方面啊？”林竹溪随口问道。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曹猛笑道：“在矿区，主要就是做煤炭运输。现在形势比较好，我们的生意做得还可以。”
“肖波澜之前就是做煤运的，你是不是接手了他的生意？”林竹溪忽然问道。
“这个……”曹猛吃了一惊，显然对林竹溪这种单刀直入的方式有些不适应。
他想了想，这才尴尬笑道：“并没有。肖叔是我的恩人，我就是死也不会抢他的生意。但是我现在做的生意，确实很多都是肖叔之前介绍给我的。说起来，他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领路人。”
“肖晓军的情况你知道吗？”林竹溪背着手面无表情问道：“恩人的儿子现在这么不如意，你都没有想过搭把手吗？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对你的品质有所疑问？”
这是诛心的话，我看到曹猛的脑门猛然浮起一层冷汗。低头想了想，他才低声说道：“我们到办公室去说吧，这件事……其实……唉……”
我们不再说话，跟着曹猛上了二楼。
走进一个宽阔的办公室，我们发现这里居然没有办公桌和办公用品，在办公室里放着一个巨大的根雕，上面放着全套的功夫茶器具！
“警官们请坐吧，我给大家泡茶~”曹猛说道：“现在具体经营的事情我不管，只是做些方向性的指导……”
“真是个奇葩啊~”我们默然在根雕旁坐下，任由曹猛殷勤的为我们泡茶。
忙活一通，等我们都喝了一杯茶，曹猛才小心的在我们身边坐下来，脸上露出哀怨的表情：“刚才警官一番话，让我有点无地自容~”
“说说吧。”林竹溪点点头：“你是怎么想的？”
“肖叔对我有恩，我也曾经想帮帮晓军。”曹猛慢慢说道：“但是我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每个人的路，不是要自己走的吗？当时肖叔帮我，也是因为我敢打敢拼，敢吃苦！要是我和晓军的性格一样，我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所以，你认为你没有去接管肖晓军的生意，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客气了。”看着这个冷血的枭雄，林竹溪平静说道：“当然，你这么做确实不违法、站在我的立场不应该指责你。我只是感到奇怪，你怎么又会派出肥四和影子，去路明星的场子里把肖晓军救出来？”
“这事你们都知道了！”曹猛吃惊不小，对我们的能量有了新的认知。他低头想了想，这才说道：“可能是我年纪大了，有点念旧吧~”
“你是怎么知道肖晓军要去黑金歌舞厅的？”林竹溪问道：“你的人一直在那里盯着吗？这么说你不是要救肖晓军，而是要照顾路明星的生意？”
“这……”曹猛没有话说，只好低头给大家泡茶：“来，请喝茶~”
“我们不是来跟你讲这些道德方面的东西，只是随便说说。”已经摧毁了曹猛的心理防线，林竹溪话头一转说道：“关于顾久民，你有什么要说的？”
“顾久民？”曹猛低头想了想：“我听说他被人干掉了。有句话叫久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得罪的人太多、做事又过于没有底线，我早就预料到他有这一天。但是我跟他没有交情，也没有矛盾，所以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听说你的手下跟他有点小冲突，最后还是你出面摆平。”林竹溪问道：“你的风格……有点不像一个大哥啊~”
“我不是什么大哥！”曹猛苦笑一声：“矿区这边情况太复杂了，我也是为了自保、才在外面叫了个名号。如果没有实力，肖晓军那样的人、下场你们也看到了。其实我根本不掺杂江湖恩怨的，只想好好做生意……”
“肖晓军有没有别的朋友？”林竹溪又问道：“比如说，愿意为他出面做事的？或者说，肖波澜还有没有什么铁杆的兄弟或者属下，会为肖晓军出头？”
“这~”曹猛脸色轻微变幻了一下，然后摇头说道：“我就不太清楚了，那时候虽然肖叔罩着我，但是没有跟我说过他其他方面的关系……”
我们都注意到了曹猛刚才的那个微小的变化。对于一个早已经做好准备应付我们的人来说，他极微小的失态，都会彰显出巨大的信息。
莫非，肖波澜真的还有其他的后手？
如果真的如同我们的预料，那顾久民的死就有可能跟肖晓军有关系。
虽然不见得是他亲自出面做了什么，或许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在黑暗中有那么一双神秘的手，已经在他最危难的时候，开始出手为他复仇！
又跟曹猛聊了一阵子，我们告辞出来。
走在大街上，洛晴感慨说道：“虽然曹猛的房子很大、大楼很漂亮辉煌，可是我坐在他对面，感觉到都不能顺畅的呼吸！”
“这种人……社会上比比皆是。”朱一韦叹息说道：“他们有自己的原则，就是专门利己、毫不利人。可是他们有不犯法、不犯错，甚至还在息事宁人平息纷争。在他们周围有一种古怪的气场，让接触到的人都会感到深深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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