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六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全阳子的一击，被全阳子一掌打在胸口，银六经脉俱断，踉跄着无法站稳，苦笑道：“命中真的是注定，当初我没有死在长白山，今天死在这里。你说的没错，采参是有件最快乐的事，我至今还记得自己的那时候的兴奋感。”
全阳子道：“为什么？”。
银六道：“野参本是无主的，谁第一个发现它，就可以占有他，有一种欲望的满足感。可是我在长白山同时看到的是另外一种情况，拿到好东西的都是不劳而获的，真正辛苦的人都是为他人做嫁妆。”
全阳子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为什么要在那里纠结，采人参可以留下标志？也可以直接采走，非要等什么灵性，是不是太贪心了？”
银六道：“采参也和练武一样，要等待时机，据说成形的野参有时几乎比人还有灵性，可以帮助我们提高功力，我就是抱着这个想法，才会等下去。”
全阳子道：“你见过那样的山参吗？”
银六惨淡笑了笑，道：“这种事听起来觉得太神秘，但我没有运气是千真万确的事。”
全阳子不觉得很神秘，只是他想到了，银六是说给其他人听的，所以他在听，顺便看看每一个的表情。出手的四个人全部被擒住，但是在厨师群里应该还有人，这些人未必会武功，只是想看一个最后的结果。银六继续道：“我后来又找到了一只成形的野参，大约有五六百年，却看见别人留下了标志，后来我才知道是李世宁的标记。”
全阳子道：“你见到了他？”
银六道：“是的，在山上采参的人，都是有后台，谁能和李世宁比较，我被李士宁教训了一顿，成了他的手下，我也得益非浅。”
全阳子道：“对方的感受呢？”
银六苦笑道：“他们对我也很有兴趣，尤其是知道我身份以后，更是出了大价钱，不管是金钱还是武功秘笈都提供给我。”
全阳子道：“怎会这么巧，是不是你一开始就掉进了陷阱？”
银六道：“是的，因他们就一直在寻找黑白两道的高手，而我在长白山有点名气。”
天下本就没有侥幸凑巧的事，无论什么事，必定先有因，才有果，李世宁无疑是有心人，银六后来发现了这一点，已经是人在屋檐下，也只能装糊涂。全阳子笑了笑，道：“你们五人今天一定觉得很倒霉，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银六点点头，五个人很可能付出生命，这个代价怎么说都大。全阳子道：“你们出了事，也不会来人救你了。”
银六又点点头，全阳子也不再说什么，他相信他的意思银六必定已明白。银六遇上李世宁并不是一件真正幸运的事，眼下失败也绝非真正的不幸，都是以前造孽得来的报应。可是银六不能这样认为，被击倒无妨，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还有站起来的时候，可是现在成为废人，银六已经不可能站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过了很久，银六眼光开始黯淡，才问道：“换做你和杨志该如何？”
全阳子道：“没有这个可能，猜测就毫无意义，我和杨志对于这种事情的看法做法都不会一样，抱歉，无法满足你的好奇心。”
银六道：”我没有好奇，只是想在临死前有一个答案。”
全阳子道：“答案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你觉得应该去做一件事，就一定要去做，根本不必问别人你值不值得。况且你不一定会死。”
银六咬着牙说：“我值得，我会死。”
武松一直在边上静静地听着，突然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的武功很高，在江湖上应该是有点名望的人，你难道在燕云和中原没有亲朋好友，没有家人牵挂？先不说你想死是不是那么容易，就算你死了，难道你就不怕你的仇家找你家人报复。”
朱智卿笑着说：“武松，你还真说对了，这一位可不是江湖上一般的高手，几十年前，听说洛阳金刀傅家被人血洗，傅家以刀法见长，却死在了一种奇怪的短刃之下，庖丁刀法？据说庖丁刀法是洛阳当时第一镖师高萧无的成名刀法之一，高萧无因为丢失了押往泾原路的饷银，被蔡卞通缉，下落不明。”
银六的脸色大变，咬着牙，像看一条毒蛇一样吃惊地望着朱智卿：“你怎么知道的？”
朱智卿笑了笑，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四个人说：“高萧无说起来是一个独立行走的镖师，其实他有四个助手，分别以蛤蟆掌、峨眉刺、错骨分筋手、伏魔拳著称，每次高萧无出动的时候，四个人便隐藏在暗处，清理那些有欷歔之心的人。所以不会有这么巧吧，也说明当年的饷银就是你们辽国劫走的。”
银六冷冷地说：“老夫正是高萧无。”
“那就好办了。”朱智卿不卑不亢地说：“洛阳同道都以为你们护送饷银的时候战死了，所以对蔡卞推卸责任的事很看不惯，在蔡卞离任后，找官府抗议帮助你恢复了名誉，你的儿子高金甲现在也是一个不错的武士，听说已经结婚生子。高萧无，你想想，洛阳同道要是知道了你真实的情况，他们会怎么对待高金甲。”
还会怎么样，现在高萧无的身份揭穿，就说明当时蔡卞的判断是对的，这些提出抗议的人很容易就被认为居心叵测，是高萧无的同党，为了洗刷自己，自然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高萧无一字一字说着：“朱智卿，够狠，可是对我来说没有用处，李士宁你是知道的，他算无遗策，在我儿子身边也安排了人，你们死心吧。”
武松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们不死心，我们压根不想问你什么口供，辽国完了，燕云殿完了，你现在不过是金国抛出来的一条狗，没有什么价值。恐怕你自己也不知道，金国在这些人中安排监视你们的人是谁。高萧无，你如果想死，就快点动手，也让监视你的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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