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忍心。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银发女人的表情很是柔软，跟他印象里传说一手砸开中心城大门的印象简直天上地下。乌鲁克的王不知该怎样回应，可是她的表情他很喜欢。
“只是因为这些？”
“只是因为这些。”
雪莱不可能告诉他说自己是来做任务的，目的就是为了基什国富民强以后能硬杠一波乌鲁克。同时她也的确因为基什的乱糟糟的情况考虑过自己君临王城，就这个出发点来看，的确就是因为这些。
“你可曾去过乌鲁克吗？”他问。
“乌鲁克太远，我不想去那儿。”她这么说：“乌鲁克有女神，听闻她很喜欢自己的城邦；乌鲁克的女神与王关系甚好，亲密无间。”
这话听得吉尔伽美什眼皮一跳。
“你未曾亲眼见过的事情，如何能这么肯定地说出口？”
“可游商们总是这么说。”雪莱暗搓搓地添油加醋了一米米：“他们说女神任性胡闹，可王偏爱女神，容忍她四处捣乱。”
“是哪个歪曲事实——”
金发男人一个没忍住，半截话出去之后咳了一下：“——我曾在神庙附近见过王与女神，他们可并不像是什么和睦友好的模样。”
雪莱反正很不相信的样子。
“都会吵架的。”
金发男人看起来有些内伤，看得雪莱开心地要命。
她从前可没让吉尔伽美什这么吃瘪过，所以哪怕是另一个世界的他，贤明版本的，露出困扰又无法澄清的模样还是让雪莱感到了快乐。
吃我大谣言术！
雪莱心里这么想着，甚至开心得哼着小调。
这是基什周边妈妈们唱给孩子的歌，此刻雪莱在唱，落在金发男人眼里，却又有了别样的味道。
就好像基什的母亲在鼓励它，来年继续茁壮成长。
鬼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想，可是这个女神总让他感受到了没由来的温柔。但她又不是光温柔，温柔又平和，哪怕坐在她身边，都能感觉这背后的强大和坚韧。
基什很幸运。
他们的新神并不是具有攻击性的那种，性格并不张扬，更倾向于勤勤恳恳把事情做完，自己默默欣赏。这不仅对人民是有利的，对基什的王更是……
不得不与伊南娜争夺权力的年轻王者又想到基什王与雪莱之间的和睦，还有他独自出席宴饮、言必称女神的关爱……
雪莱有意放权给他，他也深知这一点。
认真的吗，拥有权力的主神会主动将权力一点点让给王？
她难道不怕王权压倒神权后的不敬、地位的下降和信众的轻视？
“你看起来好像还有很多话想问。”
雪莱顶着晚风：“快点问吧，我过一会儿要回去睡了。”
“主神似乎很宠爱基什王。”他说：“而基什王也很敬爱主神。”
“阿伽是个很懂事的好孩子，虽然性格有那么一点软，可是很聪明，学东西很快——我为什么不喜欢他？”
雪莱并没有搭理“宠爱”这个很容易惹事的词汇：“我拯救了阿伽的城邦，还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堪称手把手教的那种。
“我也没有奴役他，强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雪莱反问：“为什么他不敬爱我呢？”
她理所当然，全无其他一点想法，似乎她来的目的就那么单纯，也没有觉得他们之间本应该有冲突。
她主动告诉阿伽如何为城邦之主，如何平衡，如何霸道。她很耐心，又很宽容，帮助阿伽成长如同帮助自家小孩。
凭什么呢。
吉尔伽美什就很气。
凭什么他要对付各种内忧外患神王斗争，阿伽在旁边坐着看主神收拾别人记记笔记就行。
这种不服输的眼神太过明显，以至于雪莱都看出来了。
“你想问我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
金发男人默认了这句话。
雪莱则又看向了远方，这次她的目光看得更远了。
穿透了麦垛和荒野，不知到了哪处遥远的梦乡。
“我曾经让一个新王孤独地对抗一切，这次……”
“……我与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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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大王：【土拨鼠尖叫.jpg】【被气死.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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