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丘林一直很期待进王城的那天。
他一贯不喜欢所谓的王后后妈与公主的各种事情, 觉得那很烦——又或者说他其实根本不喜欢“成为英雄”之外的事情。小蓝毛现在虽然还小, 但是对很多事情的看法是非常固执的, 就比如……女人。
他最初看待雪莱的时候是戒备大于其他的, 像是死活不相信一个女人能突然凭空冒出来救他一样。哪怕到后面他又相信了雪莱，并且拜她为师，但那也是在很长期的观察之后的。
而且多少有点“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的调调。
这让雪莱其实挺不爽的。
但她多少知道了为什么凯尔特的女性在神话故事中往往基调是黑暗的, 因为在人们的潜意识中，女人就是那个样子。
她们就是疯癫、感性、毫无自控能力而且非常野蛮原始的。
前几个雪莱多少还能知道原因, 但后面的……原始野蛮，其实并不那么简单直白。
之前她还和库洛洛讨论过为什么，那个教授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男性很多时候作为书写者, 是无法对女性感同身受的，雪莱。”教授那时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以为他们对女性充满了鄙夷, 但实际上恐惧隐藏在鄙夷背后, 使得他们本身显得更高大。你以为他们对女性毫无敬畏之心, 但实际上那不过是挡箭牌罢了。”
雪莱还在想他是什么意思，库洛洛反而笑了笑。
“或许肌肉力量和其他的方面让男权社会存续了很久, 但想想看, 雪莱。”他有些促狭：“再强悍的男性, 似乎也没办法延续生命，不是吗？”
库洛洛卸掉了他的伪装之后，很多话就变得非常俏皮有趣了。偶尔他还会带一点怀念之前和她相处的时光, 但那次数不多, 被很好地隐藏了。
现在想来, 雪莱觉得库洛洛最大的改变，也就是他没让她发现他一直在她身边的原因，就是他刚刚提到的。
她觉得教授和库洛洛不同的地方在于，库洛洛没有一点对这个世界的敬畏之心。
毕竟库洛洛·鲁西鲁这个家伙在流星街长大，从小到大依靠自己的念和脑子存活下来，可以说是森林社会的强者了。他后面自己搞了什么，雪莱也懒得追究，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杀人越货的事情他一定做得不少，而做完了之后也没见他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实力的卓越是他睥睨这个世界的基础，但多余的东西……
他是没有的。
所谓的因果报应和天理循环，库洛洛不在乎，也……不敬畏。
但教授不一样。
偶尔雪莱会想，教授是不是因为被宗教管理局收编了之后才那样的。但是后来想想，又觉得并不是。
再加上很多时候，包括在之前有关秦朝时期库洛洛的应对时，雪莱没由来地觉得心软。
他完全就是信任她的，哪怕听起来再不可理喻，库洛洛还是在耐心地了解雪莱到底是什么想法，以及她所有行为的原因。哪怕他并不能立刻搞清楚情况，还是会和她一起分析到底哪里出了错。
他变了很多。
“唉。”
雪莱不知不觉地叹了口气，这让旁边的小蓝毛很是意外。他瞪着大眼睛问雪莱又怎么了，是不是他又做得不好。
雪莱摇摇头：“只是觉得……人的确需要成长，而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成长呢。”
小蓝毛：？？？
他非常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树枝，露出了很受伤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我最近的剑术都没有进步吗？”
“啊那倒不是。”
雪莱一说这话，小蓝毛立刻开心了。不过他又问什么叫做成长，而且觉得自己成长得很快。
他现在哪怕用树枝都能挥舞出剑风了，更别提以后——雪莱在教他的时候是真的尽心尽力，而他也能看到自己成为最优秀的勇士的那一天。
但雪莱跟他说得不是一回事儿，他感觉得出来。
“这也是你的秘密吗？”他问。
“不是。”雪莱回答：“只是我现在告诉你，你大概率是听不懂的。”
库·丘林其实让雪莱有点难办。
他的确脑子一下子转不太过来，但又不是个坏孩子，甚至能主动发掘到雪莱还跟着她屁股后面拜师学艺。只是到目前为止，他的心态还是更像是向强者学习武艺，问问题的心态是获得小秘密，而不是……
雪莱想想又想笑了，觉得自己想得太多。
“不过我其实想问你，库·丘林，你为什么觉得……后妈王后和小公主的事情不值一提呢。”
库·丘林对小面包真的兴致缺缺，也就在意了那么一会儿，雪莱再提起来之后他的兴趣明显没有对树枝多。这就让雪莱觉得有意思了，因为无论如何奥楚王还是爱尔兰的王，而库丘林的阿尔斯特王族身份，多少是低于奥楚王的。
若是不尊重王室好像也不至于，但是……
“我觉得无趣又无聊，不过是女人们在后院里搞出来的花样罢了。” 库·丘林一板一眼地说：“她们不过是想夺取王的注意力和宠爱，可却不应该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
小少年托腮：“要知道，她们应该呆在宫殿里等待王的垂怜，而不是像这样出动不必要的护卫队来解决女人们之间的争斗。这和母亲一样，总是看细枝末节，而不是去在意更主要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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