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没了心事, 连期终考成绩不太理想这事也不怎么叫人难过了。凌初一敷着冷毛巾枕在我的腿上，嘴里叽里咕噜讲个不停。
“惊蛰惊蛰，寒假里我们可以一起玩吗？虽然要过年，但过年之前和过年之后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玩的是不是？”
“当然可以。”因为是单亲家庭，过年走亲戚相当简便，真要说起来大概一两天就足够了。
“嘿嘿，那咱们一起看动画片, 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你还可以睡我家里。”
“好好好，一般你们家走亲戚什么时候开始和结束？”像我们家这样简单算少有了，过年期间的拜访我也觉得应该更慎重一些。
“走亲戚？”
“就是去爷爷奶奶家之类的, 你老家就在这里吗？”
“嗯……好像不是呢。不过我们不去爷爷奶奶家，过年的时候也就我和爸爸张阿姨呀。”
听起来简直比我们家还方便。
“那也没人来你们家吗？”
“没有……他们都不敢来的。”凌初一声音非常明显地低落了下来。
似乎不小心探听到了一些人家家里的隐私。我觉得自己绝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 但她的态度还是叫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嗯……是、是因为我。”
已经可以明确知道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了, 我准备打住不再问下去，凌初一却继续道：“我、我小时候住在爷爷奶奶家……大伯家的哥哥总是欺负我, 抢我东西……爷爷奶奶都帮他, 爸爸知道了和他们吵了好大一架。那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们啦。”
凌初一的话里我听出了许多叫人心惊胆战的东西，心里一时五味陈杂。凌初一的情绪也不高，抿着唇沉默着。
“既然你不走亲戚, 那我可就经常来了。”我一边捏着她的手在掌心里玩, 一边扯开话题, “你也可以来我家……对了, 我家有游戏机, 还有跳舞毯，除了学习我们可以做点其他有意思的事。放假了我们应该更轻松点。”
“可是我考试没考好……”
“又不是因为你没努力。我也会找些更好的方法，我们应该减少学习时间提高学习效率才对！”
“那……那听你的！”凌初一果然也非常心动。“惊蛰，我能再看一遍小马吗？我们一起从第一季开始看好不好？”
凌初一显然是那种能把喜欢的东西反复看的类型，我也不排斥就对了。“好啊。看完我们还可以看点别的，之前我表姐有给我推荐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是什么？”她似乎终于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满是兴致。
“叫光之美少女，听说有很多，我们可以看看。”至于探险时光果然还是不能给她看。我已经看到第四季了，并且不得不承认，马瑟琳和PB很有可能曾经真的是一对。
不是像小马那样虽然有卖百合嫌疑但也就止步于此的做法，MPB线虽然隐晦却确确实实地涉及到了恋爱的关系。就属性来说，这一对实在般配得不得了。之前觉得因为她们不是人类所以用不着纠结都是女孩子的事，现在倒是认为，就算两个都是女孩子也完全没有关系。
虽然比不上陆悠悠的狂热，我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被归入到她们的CP粉之中了。
“是姐姐介绍的吗？”凌初一现在的状态可谓十分放松，双腿挂在秋千的扶手上随意晃着，声调软绵绵的。
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把毛巾拿开低头去检查她的眼睛。“是的，她很喜欢看动画。”
虽然稍微消了些肿，但还是有些红通通的。我正打算再给她拧一遍冷毛巾，她却在我离得非常近时睁开了眼睛。
就是这个瞳仁，远看仿佛高原夜空里的星星，而在这样能够倒映出我的面容的距离，更像是玻利维亚的天空之镜——干净透明，似乎可以将映照的一切事物变得美好。
被这样饱含信赖与诗意的目光注视时，谁会不想亲吻这双眼睛的主人呢？
虽然我是有听说过女生之间可以好到亲来亲去这样的程度，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种黏黏糊糊的想法。就连小时候妈妈多亲我几下都让我觉得不自在，更何况是去亲别人了？
可是另一方面我又觉得，想要亲凌初一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喜欢可爱的事物，想要亲近它们难道不是人的天性吗？我一直觉得她像小白兔一样，除了怜爱以外亲小白兔难道还需要什么别的理由吗？
唯一遗憾的是，初一不是真的小白兔，所以也不是想亲就可以随便亲的。
因为之前元旦的事，妈妈更加不愿意回爷爷家，在家一个月左右后又开始频繁出差，直到我放寒假也没几天在家。虽然拒绝去先进班的机会是我自己下的决定，但事后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和妈妈汇报一下的。
晚上回到家，看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现在美国是早上8点左右，怎么说也应该起床了。果然，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但我却没听到声音。
“喂，妈妈？”
我叫了一声，怕是她还没清醒。隔了一会儿我才听到了回应，但不是妈妈的声音。
“嗯，喂你好。”是一个温柔得过分的女声，不是妈妈的助理。
“啊，对不起，”我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打错电话，这才接着道：“我是许诺的女儿，请问她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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