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女大婚之后，殷早得了些许自由，方姝没有再向从前那般拘着她，不让她出入府中，虽出门还是要带着人，可她也能从没人能出入的四皇女府走到这外头的大街之上。
关于许状元要娶十一皇子的事情，街头巷尾早已传开了，殷早只在茶楼中坐了那么一小会儿，便听到不少人提起。
是好几个月前定下的，殷家被下大牢后，婚事便定下了，听说还是十一皇子亲自去请皇帝赐的婚，十一皇子说对许状元倾心已久，怕这么一个炙手可热的好妻主被他人抢了，便央着皇帝给二人赐了婚。
和方姝说的倒无什么不同。
方明玦真的是为了她才与许兰筝成亲的吗？
先前方明玦是总缠着她说些惹她生厌的事情，去方姒府上也总是能遇见方明玦……殷早忽然就有了些不确定了。
茶楼中的说书人最近又有了好些可说的事情，比如那突然回京的二皇女，比如再过几日便要嫁人的十一皇子，比如那个不能被说到的人，很多很多的话，也不知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所有的事都牵连到了一处去，殷早那日也在现场，可听这小老儿说的话与她当日所见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殷早叹了口气，先走下了楼，跟着她出府的侍卫紧跟在她的身后下了楼。
殷早抬脚刚出茶楼，迎面便见着了个熟人，领着十几个护卫打扮的还挺矜贵，见着了她，小公子打扮的少年郎露出了一脸不屑的表情，他大步走上前，正要拽上殷早的衣襟，视线撞上了跟在殷早身后的两名侍卫，方明琰的手拐了个方向，抓起了殷早的手就往后边走。
临走前还不忘对两名侍卫说：“我找她有些事，待会便送回皇姐那。”
他的意思是想让那两名侍卫不要跟上来，但他一走，那两名侍卫便跟上了他的脚步，寸步不离。
方明琰原本想要拉着殷早到小巷子里给揍上几拳的心思顿时便消了大半，他虽整日说着那些话，可并不代表他便能枉顾现实，不切实际地打方姝手底下的人，殷早是否是方姝的人这不好说，可如今她被方姝护着便打不得。
殷早不知道方明琰想的事情，她一直被方明琰抓着，想要说话也没有那个机会说，直到方明琰拉着她进了巷口，然后狠狠地推开她。
殷早愣愣地看着他，懵了一会儿，正要问他要做什么，便见那个矜贵的小公子恶狠狠地瞪着她，开了声：“殷谨安，你可真是厉害啊！”
殷早不解。
又见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十一哥如此待你，你却不曾想过他如何，殷谨安，你的心是用石头做的吗？”
殷早：……
“十一皇子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你还有脸问！”
……这不是你让我问的吗？殷早被他的话一哽，看着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不敢真的将这话说出口，她心情略有些惆怅，只得扭过头避开方明琰那双凶恶的眼。
“若不是为了救你，十一哥怎么会嫁给许兰筝那个狗东西。”
之前方姝便对她说过，方明玦为了救她所以卖了自己，这些日子来殷早也没少听这些话，可那些话说是那么说，她却从未有过一丝的真实感，直到现在，与方明玦同进同出的方明琰对她说方明玦真的是为了救她，赔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这是为什么呢？
她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尊贵的皇子为她这么做？
说起来，初见时方明玦确实是救了她一次，第一次见面是方明玦从方姝手底下救了她，再之后她为了方姒跟踪赵之然时也是这位十一皇子陪着她在外守了一夜……
殷早原以为如书上写的那种傻姑娘是不可能存在的，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愿意拿自己的一辈子来交易，可现在她忽然发现，那并不是不存在的，她只是不曾见过而已，并不代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这种人。
殷早低声问着：“是真的吗？”
方明琰气急了，一把揪住了殷早的衣襟，拳头都快怼到殷早的脸上去了，他狰狞着脸一字一字地往外蹦着话，“殷谨安，你是在怀疑我骗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
“若不是十一哥看上你了，若不是十一哥被猪油蒙了心，满眼都是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
他怕是气狠了，话都说不利索了，骂不得人，只得说着那些重话，一次又一次地质问着殷早。
殷早只觉得难堪，他分明什么都不曾对自己做过，只是说了几句话，压根就没有打她，可殷早偏偏就觉得被这人狠狠地甩了几巴掌，说不出来的难堪。
殷早的嘴唇微动，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不想反驳，无法反驳。
就算是被这人骂几句都好过让她去面对那个摆在她面前的事实。
方明琰松开了手，他一脸冷漠地瞧着殷早，道：“殷谨安，你最好记住了，你这条命是我十一哥用他的一辈子换来的，你欠他的，永远都别想还清。”
殷早觉得这种话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她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得见着放完了狠话的方明琰领着他那十几个护卫走出了巷子，而跟着她出来的侍卫一直在外边冷眼旁观着。
此时见着她跌坐在地上，那两人方才走进来将她扶了起来。
殷早是真的不懂了。
她那天见了方姒，她以为是方姒救了她，因而向方姒道谢，可方姒并未说救她的人是方明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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