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了吧,小心驶得万年船,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桌子上放着几只新鲜水果,我问,“谁刚才来了?”
“舒大夫,今天他夜班,来看看我。”
我没作声,对舒大夫半夜来看望女病人的作法不以为然。
“以后睡觉都锁上门,谁也不放进来。”我放好枕头,让她躺下。
“我守着你,睡吧。”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我半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感觉中,她好像看了我好久,突然小声问我,“玉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我没回答,长这么大除了芸儿,我还没有再喜欢过谁。
她是什么样的女孩,我总结不出来,她就是她,和谁都不一样的她。
“今天邵峰跟我表白,我拒绝了。你睡着了,我才跟你说,除了玉哥哥,我不会喜欢别人的。”她叹了口气。
终于,病房里安静下来。
我的心,在这黑夜里第一次跳得好像快出从嗓子眼里出来一样。
因为芸儿说的这句话,我竟然睡不着了。
淡淡的月光从窗子照着她恬静的睡脸,我看呆了。
邵峰说的对啊,她很美,我从来没有注意过。
我带着微笑,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好像陷入一团云雾中,又像盖了床软和的棉被,进入半睡状态。
门,无声地开了条缝。
大约有三公分,一道细细的光线投入室里。
一只眼睛在光亮里向黑暗中窥探。
我不作声,但已经睁开了眼睛。
那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室内,盯着床上的芸儿。
过了片刻,门缝里进来了一个人。
就这么三公分的缝里,那人侧着身体,像纸片一样,从缝里进来了。
是那个影子,长辫子,穿着花衣服,长得还挺秀气的年轻女人。
她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慢慢靠近芸儿,我的手慢慢伸到椅子底下。
摸住打鬼鞭的手柄后,不再动了,怕惊了那只鬼。
那只鬼伸出一个手指,自己拉了几下将手指拉成细长的长条。
手指足有一尺长。
这个情景我好像在哪见过,但很久远了。
她举起手指看了看,向手指上哈了口气,据说鬼哈的气特别阴。
那只手指尖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还冒着白色烟气。
突然她闪电般地将手指从芸儿耳朵里伸了进去,用力一勾。
一个少女的影子和穿花衣服的“鬼“站在一起。
我来不及想,也来不及后悔,意动鞭甩,一下抽打在“鬼“的身上。
那道影子摇晃了几下,竟然愤怒地看着我,嘴巴动了几下,消失了。
但是芸儿的魂也跟着不见了。
我自己的魂都快吓出来了,去床边看芸儿,怎么摇晃,她闭着眼睛,就是不醒。
我冷汗像水一样像外冒,拿出手机哆嗦着手指,先后给师父和米兰打了电话。
同时坐下来强迫自己回忆那个穿花衣服的影子。
我感觉她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是谁。
但那个动作,那个从耳洞里穿过去的动作,我总感觉好像听说过。
记忆好像一道薄薄的屏障,被什么东西钻出一个小洞。
水强越来越大,屏障上开裂出一道道的纹路。
接着洪水以不可抵抗之势冲跨了这道薄薄的土墙。
我被封存的记忆一下打开了。
我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那个“穿耳朵“的动作曾让我恐惧到骨头里,以至于我爷爷用手段封住了我的记忆。
我记事较晚,应该是六岁时的事情。
村里有个孤老太太,寒冬腊月近年关里死在家中。
第三天村里组织人送米面油才发现。
屋里落满灰尘,屋里有一串脚印,进去又出来。
村长当时还不是吴达,是个年长的老人,看孤老太好可怜。
就在她家设了个灵堂,说放七天再入葬。
但最终因为吓到我的那件事,只放了一天。
放七天得守七天的灵,村长组织几家守一天。
我家和胖子家小春子家还有一个孩子守第一天。
这么安排是因为我爷爷和胖子奶奶家里没有别的长辈,但小春子和另一个孩子家男丁很多。
意思我爷爷和胖子奶奶去一会儿尽个乡亲情谊就可以走了。
有别家男人支撑着,看着别叫野猫,野狗惊了死人。
小春子家和那个孩子家的大人很熟悉,也老在一起喝酒。
那么冷的天,肯定带着酒,两家里的男人喝上了。
院子里生着大火盆,盆里埋着红薯土豆,用来下酒。
我们这几个小孩,逮到熬夜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就院子里瞎跑。
不知谁提议,咱们玩捉迷藏吧。那个死去的老人家宅很大,有很多藏的地方。
大家都很兴奋,在死过人的家里玩捉迷藏,多刺激啊。
而且外面有一大群大人给我们保驾护航。
就在我们在院子外的老树下选出捉鬼人时,我听到一声声的猫叫。
由远而近。
我看了看院子里的男人,他们热火朝天地在说话。
好像跟本没听到猫叫。
当时我还小,并不懂为什么猫会惊了尸。
我爷爷和胖子奶奶还没露面,说晚一点过来,上上香就带我们走。
鬼开始数数,我们四散跑开,藏哪的都有。
我和胖子一起藏到了停着老太太棺材的房间里。
那时不懂死的意思,所以对死人也没有那么怕。
我俩瞅半天,我钻到床底下,胖子说自己胆子大,他躲在棺材下靠墙的地方。
那里蜡烛照不到,一团黑。
胖子又穿着黑色老棉袄,往黑暗里一蹲,的确不是很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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