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于蕙岚真想扶额，少年都是这么难搞定的吗？为了一件事拗气，拗上好几日，还要等她这个做错事的人察觉到他在生气，然后再循循善诱的问出来？
“哥哥，你不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事，我又怎么能知错能改呢？你这么心气郁结，也不好不是吗？”
于常谦倒是没察觉到妹妹哄小孩子的语气，他确实是气，但气的不只是妹妹，还有他自己。
再者这些话也有些难以启口，因而几次他想斥责妹妹。但又想这一切源头都是自己的错处，又觉得自己毫无立场去责怪。总而言之他就这么一直处在想要训斥人，但训斥不出来的纠结心思中，头疼的厉害。
站在旁边儿的于蕙岚只看到哥哥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眉头越锁越紧，也不免有些担心，莫不是有天大事？
“你是不是看了淫词话本？”于常谦一问出来，黑瘦的脸上格外的不自在，低下头去，认真的搅着汤罐子，不敢再看于蕙岚一眼。
淫词话本？于蕙岚愣了下，没明白哥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瞥见哥哥红得要滴出血来的耳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哥哥这个意思是，她看了什么春宫戏？怎么可能，这春宫房事前世她是知道的不少，可今生是半点儿没碰。再者了，春宫戏可不便宜，粗制滥造的都要好几两银子。她通身上下还摸不出十文钱，去哪里看？
“哥哥，我怎么会看那些东西，每天忙都忙不过来，要去哪里看？”于蕙岚当下就反驳道。
于常谦低着头猛的抬起来，脸颊上还挂着红晕，但是眼睛满是怒意。
“你为何不认，你屋子里分明就有有一本，还有翻看的痕迹！”天知道他那次进妹妹的屋子去抱被褥到外面晒，看到那本册子有多震惊和愤怒。恨不得要暴打一顿妹妹才是。
但见那册子封面甚为眼熟，想起那日在镇上书局，石坚买的那十多本书册。他更是自责得恨不得捶上自己两拳。
妹妹甚少进城，唯一的一回也是那次跟着去镇上卖荷包。她恨不得一文钱掰做两文钱用，怎么会花钱买这话本子。再把石坚买书的事联系起来，一切就清晰明了，这本书定然是石坚给她的。
都是他同石坚去镇上买书，这才出了这档子事。石坚这小子居然趁他不当心时候，给了妹妹一本，把他蒙在鼓里。若是妹妹被这书册教坏了，可如何是好。
石坚龇牙咧嘴的让苟伯揉着他身上的淤青，表示这段时间谦子跟吃了火药一样，冲着他暴躁不说，还蔫坏蔫坏的在他身上不知道使了多少绊子，真是新伤添旧伤，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惹着他了，问了，也不说，真是！
莫不是跟他先前在临京做的事儿一般，一时冲动，就想打人？还好自己耐打，若是跟齐侯府的那小子一样，一脚下去就断了条腿。那谦子连跑路都跑不了喽，只能吃牢饭了。也不知道，齐侯府那小子怎么样了，弱成那样还往他脚下撞，活该！
“你怎知我房里有一本！再者，你看过那本子里写的是什么？就断章取义的说是那淫词话本。你可曾见过书局里把那淫词话本摆在门口卖的？哥哥，你见识好武断。”于蕙岚不乐意了，哥哥怎么能这么想她呢，污蔑她看那些书册。
难道不是？他读书虽说不多，但是有哪位智者会字“娉婷”？所作文章唤作《娉婷传》？
“那分明就是歪书！”于常谦脸红脖子粗，妹妹做错了事，非但不承认居然还狡辩。
没错，这样描写情情爱爱的话本子，确实是歪书。但离春宫房事还差得老远了吧？
“确实是歪书，但不是淫词浪本。若是不信，哥哥可以回去看看。我所言是否非虚。”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她才不愿意呢。
于常谦被妹妹义正言辞的眼神儿瞅的有些迟疑。难道，真不是？他当时只是看了一眼封面，再想一想那书名，就断定是那些见不得人的秽语。
“便是歪书，你也不该看。我房里不是有《礼记》吗，你下回要看书就去看那本。”于常谦决定回去看一看那本《娉婷传》，若是不是淫词话本自然是最好了。
谁有空去那些满是大道理的东西，她又不去考功名，又不需要与人辩理。于蕙岚哼唧一声，没有应下来。
得知妹妹看得或许不是先前想的那些书册，一直以来压在他身上的巨山一下子就没了。于常谦心情好了许多，也有心思同妹妹多说说话，教一教她道理。
“女子要知书达理，对看看《礼记》，修养身心，不易往歪路上走……”
眼看着哥哥要来个长篇累牍教导，于蕙岚干净打断她他的话。
“哥哥，巳时都过了。也没什么客人了，我们收摊吧？等阿娘和五姨回来了，就一起回去。”
尽管被打断了有些不乐意，但是妹妹说的也是实情，两人说话这么久的功夫，连一个过来买鱼汤的人都没有。于常谦点点头，把勺子拿出来，准备去提那装满了碗碟的篮子。
“小美人儿，大爷不是客人呐。来，快给大爷舀上几碗，老远就问到香味儿了。”嬉笑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不等于蕙岚抬头，于常谦快步走了过来，将妹妹挡在身后，警惕的看着面前的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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