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铁不成钢的的看了眼于蕙岚,老太爷把木尺摆了上去。一头以先前指着的地点为中心,将木尺旋转了一圈儿,然后抬头再期待的看向于蕙岚。
额,其实她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老太爷这哑谜打的实在是太高深,恕她愚钝,猜不出。
老太爷又恼了,大力的把地图卷起来收好,气鼓鼓的作势要走。
“太爷,这地图,我是真看不懂。您先别生气,我下回带方严虎一道过来,他该是看得懂的。”于蕙岚连忙出声哄道,老太爷嫌弃她太笨呢。
这地图详细精致,制作精良。按理说寻常人家不会有这样的东西,官府都不见得有。那么最有用处的,应该是军营。老太爷当日特意叮嘱她,要带方严虎一起过来。这地图,不见得是给她看得。
见识不多,人倒是挺聪明的。老太爷哼哼两声,又走回来。再重复一遍方才的举动,把桌子都快擦破了,摊开地图。
先是指了同一个位置,不过总算是开口解说了。
于蕙岚看了眼,阿爹。杨柳村?这样大的地图上,老太爷居然能一指找到杨柳村?方林镇她都没找到啊。
老太爷又在地图的上方划出一条弧线,又说了一句。这个弧线,似乎和方才那把木尺旋转而划出的区域边界重合了许多。
于书生将老太爷的话一字不漏的写了出来:这里是石阳郡的边界。
看懂了这两句话,于蕙岚差异的看向了老太爷。杨柳村的地理位置能辐射到整个边界线?
老太爷满意的眯起了眼睛,响鼓不用重锤,一点就透嘛。
这样精准的地图,怪不得老太爷视若珍宝。于蕙岚低头再仔细看了一下地图,确认没有看错后,沉吟了起来。
她与老太爷不同,老太爷是凭借着世年累积的睿智判断出杨柳村举足轻重的地位,以及对如今边境局势的远瞻。
而她,是亲身经历过胡人破城,如入无人之境的烧杀抢掠。再不过十余年,坚不可摧的石阳城就会被破,万勇石阳军全军覆没。整个北境,生灵涂炭。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杨柳村的位置这么特殊,老太爷是这个意思吗?
眼前一亮,老太爷点头。他留在杨柳村几十年,就是为了把这个责任交给下一辈的人。这个小姑娘不错,聪慧逼人,情谊深重。
可是,既然杨柳村这么特别,为什么石阳军中的人从未关注过这里?仅靠着太爷,她这样的升斗小民,又能做什么呢?
把于蕙岚的疑惑看在眼里,老太爷目光悠远。当年的事情已然成了往事,更重要的是当下该如何去做。
能明白他的意思就行了,他一个黄土都淹到脖子的老头子也帮不上什么忙。招呼来老太太,拎来个大大包裹,连带着这副地图,都送给了于蕙岚。然后一个人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落寞的坐在椅子上,神色寂寥。
这应该是送客的意思?于蕙岚陪着等了一会儿,老太爷还是一言不发。只是挥挥手,让人走。
一路上回来,于蕙岚一直在沉思。在这之前,她从未这样迫切的感受到十年之后的那场毁灭性的灾难。先前总觉得,陪在方严虎身边,不离不弃就好。
如今,老太爷的一番举动,让她隐约的明白,似乎,这一切与她密不可分。甚至,她能在这场战争中,起到很关键的作用。
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有着把鱼面生意做大的心思罢了。能做到老太爷所期望的那个程度吗?老太爷高瞻远瞩,他会想到,十年后,石阳郡还有一场严酷的天灾雪上加霜吗?
好像身上陡然压上座大山,沉的于蕙岚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要不要,把这个重担揽在身上。还是,需要赶在战争之前,把家人都送往南方,从而避开这场战祸?
整整一日,于蕙岚一直都在沉思。一遍又一遍的试图做出选择但都很艰难,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于蕙岚脸色较之以前更为难看。头也愈发疼起来,躺在床榻上根本就起不来。
被逼着进来伺候她的方茜儿,大力的踢门,踹凳子,拿着抹布到处乱甩,发泄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拉帘子。
一看,吓的惊呼起来。
“死人了!她死了!”床榻上躺着的人,面色发青,呼吸微弱。乍一看,真像是死了一样。
方茜儿的咋呼大家吓了一跳,纷纷丢下手里的事物,往房里跑去。又不敢进去怕把人给冲撞了,都挤挤攘攘的堆积在门口。跟过来的程老爷子抱起药箱把人群分开,挤了进去,然后反手把门关上。
屋子里,柳春花满眼的泪,双手握着小闺女冰凉的手,小声的哭着。
“不担心,有我在,阎王殿里也能把人抢回来。”程老爷子把药箱搁下,安慰了一句就坐下给于蕙岚把脉。
脉相极弱又浅,好在还比较稳固。看这样子,倒不是先前的伤势反复,而是忧思过重,导致的心神不宁。加之她本来气色就极差,再青灰一层,这才弄出这副模样。
“没事没事,我再加几位安心宁神的药就好。谁,咋咋呼呼的说人死了。这不是存心造谣吗?”程老爷子也有了气,方才他一时情急好像也把自己的脚给扭了。
还得问问昨儿发生了什么事儿,小姑娘身上的伤还摆在那儿呢。不让好好修养,又给闹出了什么事儿,让她忧思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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