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因得军中有事,他回来的晚了。天色渐暗,夜黑寒冻,还要去药庐,怕来不及。
“你怎么不大打伞,总是这样,雨里来雪里去的?”于蕙岚转身去炉子上给方严虎倒一杯温水来递给方严虎,让他先喝了暖一暖身子。又拿块帕子帮他把盔甲上的雪水擦干净。
“不擦了,反正待会儿还要出去。”方严虎一口将还有些烫口的茶水灌下去推开媳妇儿的手,找了件厚披风,把媳妇儿一裹,就要抱去牛头山。
乖乖的被裹着,出了门。
“带上伞。”门后就靠着把油纸伞,方严虎闻言顺手拿了。
根本用不上,他快得很,不消片刻就到了。
药庐那边药汁早就熬好,于蕙岚吃了一个月的药,那毒也解得的差不多了。脉相上已经痊愈,但是徐老大夫又给开了一副新药。专门为了养宫的,子宫养得越好,越容易怀上孩子,这药也得三天吃一次,所以日后不用天天来报道了。
回去的时候,方严虎照例从上往下来个囫囵的一包,准备把媳妇儿抱回去。
“今晚月色很好。”腊月十五,地上有了厚厚的积雪,映照的十分的亮堂。
方严虎充耳未闻,抱起来就要飞奔下山。
“我想和你一起走走。”于蕙岚也没挣扎,反正也挣不脱,不费那个劲儿。
方严虎继续大步下山,山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背了,石阶上有些滑。
“你愿不愿意陪我慢慢的往回走?”于蕙岚继续说道。
方严虎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了,像是一柄长枪飞速的从山上射了下来,站在了山脚下。前面的路已经换做了石子路,没有那么滑。
他先撑开伞,插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把媳妇儿放下来。倾斜着半边身子,挡住媳妇儿头上的风雪,把披风剥开,给媳妇儿披上系好。
下了雪的夜晚,杨柳村万籁俱寂,连虫鸣都听不到。于蕙岚探出头去,伞外的天空有细碎的雪花飘下来,看不到明月的踪迹。
“……”原来外面这么亮,不是因为月色的缘故啊,于蕙岚有些不好意思,方才她还说什么月色很好的瞎话。
把披风裹紧了些,一只手藏在披风里御寒,另一手大大方方的抓住了方严虎的手。和她想象的一样,在这样的寒冬里,方严虎的手非常的温暖。
雨伞还插在肩头,因为手的动作有些摇晃。方严虎另一只手握住了伞柄,把伞完全的挡在了媳妇儿头上,自己整个身子都暴露在风雪中。
“看到下雪了,我就想和你一起在雪地里走走。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我们在雪地里见过的那回?”
大年初一她到柳家去拜年,在隔壁院子里,阴差阳错的遇到了方严虎。那天也是很深很深的雪,她走起来好费力,但是她好庆幸她走过去了。
所以才能早相遇五年,五年啊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他当然记得,第二天他就去了于家,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毫不犹豫,斩金截铁,去提亲。
“人生,有多少个五年?能让我们这样长久的陪伴在一起?”她好担心,下一个五年就是他们人生的终结。
想尽一切办法,殚精竭虑,想护住挽救所有人的性命。
已经过去半年了啊,他们一直都没有孩子。命运一点儿真是公平,今生有的前世一点儿都不缺,前世没有的,今生也绝对不会有。
“一辈子。”方严虎沉声说道。
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白头到老。
于蕙岚抓着方严虎的手愈发的紧了些,是吗?一辈子?她死得时候听说守城的所有将士,全部战死了,整个石阳军拼尽最后一滴血。然后城破,生灵涂炭。
她不知道她死后的情况如何,但是依据地形来看,石阳郡是还朝的北界。一旦失守,胡人大军长驱直入将覆盖整个北地甚至还能将南地洗劫一空。
大概整个还朝都会元气大伤吧。
“等将来如果没有了战争你想做什么?”于蕙岚突发奇想的问道。
“不可能。”方严虎断然否定。
没错,不可能,还朝无法吞并胡人,而胡人也无法吞并还朝。双方一直就是这么敌对的关系,不论战或者不战,边界的摩擦都不会少。
“假如呢?”假如能够和平了,假如他们不是出生在边界,只是还朝中一个普通镇子呢?
方严虎沉咛了会儿,这个从前他还真没考虑过。自古胡人和石阳就一直是敌人关系,从没缓和过。三年一大战,两年一小站,平时你来我往从不客气。在今天媳妇儿问之前,他所想的都是如何让锤石军变强再变强,揍他胡人的。
“会,做一个铁匠吧。”子承父业,很久很久以前,在他最模糊不清的记忆里,还有阿娘的影子的时候,他是有想过像阿爹一样,以后去打铁的。
这样啊,那她应该会开一家很小很小的铺子,每天早上卖卖甜饼豆花。等早上的时辰过了,就关门,回家洗衣做饭相夫教子吧。
生在边界这样动乱的地方,好像不能这么简单平凡下去呢。不挣扎着一直努力下去,就没办法活下去。
更紧的抓住了方严虎的手,于蕙岚扬起了头。
“你的锤石军还不够强,远远不够。我的钱,我的粮食也不够多,也远远不够。”我们此事的能力都太弱了,还不够撑过未来的灾难,我们还要加倍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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