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了铸造司，看着街道上满地的白雪，苏溪抬手让大家停住脚步。雪会覆盖本就不明显的痕迹，仅靠痕迹来探查，无用。顺藤摸瓜是行不通了，只能各个击破。
以锤石镇为中心，周围布满了锤石军的据点。其中最近的一个在杨柳村附近的野鬼沟。那里最好先不动，一来地理位置平缓，没什么险要的地方，绝不是藏东西上上选。二来，离杨柳村近，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很有可能惊动杨柳村的方严虎等人。
打草惊蛇不好。
而锤石镇周围除了野鬼沟这个据点之外，还有两个据点也不远，用手推车也能把东西运过去。
相较于野鬼沟来说，这两个据点囤的兵力更多，进山也跟方便。武器存放在这些地方，更便于给将士们配备。
“你们去红杉镇，你们去木石镇。”将大部分的人马分成两队派出去后，剩下他自己带着四五个好手。驻足站了一会儿，也大步了出了铸造司，风迎面灌过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
锦衣卫执勤是一定要穿官服，而北地的冬日比京城的冬日冷太多。即便是换了冬服，依旧冷得厉害，不少人都发起了高烧，依旧带病在外查探。
必须要趁着年三十这样松懈的日子，查到锤石军的底细。他不得不带队在这样冰天雪地里行走。
等查到东西就好了，也不算白辛苦一趟。苏溪带着几个人出了镇子往东，那方向赫然就是杨柳村。
没错，他还是放心不下野鬼沟，灯下黑的道理谁都懂。万一，东西就藏在野鬼沟呢？尽管知道可能性很小，但是不亲自去看一看，他放心不下。
只带很少的人，才能让更加隐蔽。
苏溪的实力实在是太高，就连在锤石军中，能拦住他的也只有方严虎，关都关不住。若是被他记恨上了，监军真是会凶多吉少。
于蕙岚回头看了眼方严虎，他应该听得到女眷这边儿的话吧？男丁那边儿正在斗酒，有人早早的就喝高了，一个劲儿的瞎嚷嚷，挺热闹的。
方严虎在黑夜里反倒显眼一些的眸子望过来，一片清明。这点儿酒，他，一喝就倒。所以他通常都是不喝酒，反正也没人能看到他的动作，到底喝没喝。
起身，过来，把媳妇儿端起来，自己坐上，然后把媳妇儿藏在怀里。他听到了，不担心，只要苏溪敢摸过来，他就能把苏溪擒住。
监军是他的兄弟，他不会让监军再有事的。
原本都是女眷在说些家长里短的芝麻蒜皮的小事儿，方严虎过来了，大家就话题一转，纷纷问起打仗的事情来。
百战百胜的战神啊，平日里哪有这样的机会平坐下来说说话的。便是女子也会对战场上的事情有所好奇的。
“将军，胡人真像传说中的那样，三头六臂刀枪不入吗？”是不是真的？京城胡人都被传得妖魔化了。
不用方严虎回答，场中有人已经直面过胡人，与胡人对战。柳霞儿回想了下，胡人就是长得雄壮一些，力气大，无畏，凶悍。就算是砍伤了，也甚少有停顿的，一路冲杀，毫不退缩。
“没有，他们也是人。”将军平白直叙的回道。都是人，并且是敌人，上了战场只要战斗就行了。
真是，一点儿都惊心动魄。杨兰岚兴致缺缺，看了眼窝在方严虎怀里笑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于蕙岚，找了个无趣的男人。
“那大哥，你是怎么打败胡人的？石阳军中，可就只有锤石军能大败胡人呢。”整个石阳军就靠着大哥的锤石军在撑着，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方严虎十分严肃的摇头，这话绝对不能这么说。石阳军的精兵们在城墙外驻扎，正面迎战胡人，所承受的压力比他们要大的多。如果没有正面战场上的将士们吸引火力，他们绝对不会赢的那么轻松。
“全军的精锐都汇聚在锤石军中，武器装备精良，胜算大。”方严虎从来不居功甚伟，锤石军能战胜胡人和他关系不大。换一个人，照样能打胜仗，比如他进京的四个月，战绩一样很漂亮。
“……”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没办法继续愉快的聊下去了。
“将军嘴笨呢，想听什么我来讲。比如方将军杀进敌营生擒匪首？比如千里救急，方将军突出城外，打溃胡人，解救石大将军？”监军显然要能言善道的多，几句话就把大家的兴致提了起来。
这样传奇的故事一定要多听听呢！
“你这么厉害。”抓着方严虎的胸襟，于蕙岚小声的笑道。他一直都很牛，她从来都是知道的。有他在哪怕胡人千军万马也休想残害百姓一人。
方严虎难得有些讪然，是将士们战力卓绝，杀敌凶猛，和他真没多大的关联。把这样的名声顶在头上，倍感不自在。
要真说战神，石侯当之无愧。
“哪个石侯？是在京城的时候，帮你的石侯吗？”于蕙岚对这个名字有点儿印象，但是想不起来了。
媳妇儿怎么记性这么差，傻啦吧唧的？
“石侯是开国元勋，还朝唯一的一个异姓侯。早年跟随先帝征战沙场，打下了还朝辽阔的疆域。”在百年之前，石阳是胡汉混居的地方，管理混乱，是石侯率队打了过来，将胡人赶至大山之外，将石阳纳入了还朝的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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