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常谦说着说着自己也晕乎了,那他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回去禀报府君大人呢?他和程里这次回来是想当说客的,结果闹了半天,好像是被人利用的模样啊。
“傻什么,要去磕头了。”于蕙岚倚在方严虎的怀里,看着面前的哥哥,蹙了蹙眉,刚说完这句话。屋外就有人在喊时辰到了。
柳春花赶紧的过来捯饬捯饬于常谦,还不快去磕头,一年就这么一回,还能错过去?于家的列祖列宗可都看着呢。
一伙人呼啦啦的去穿袍子,裹上坎肩,御寒出门。方茜儿总算是愿意从她夫君那儿回来,凑到方严虎跟前有些扭捏。
“哥,咱们今年还跟着亲家娘拜么?夫君他也什么长辈,咱俩也是没什么祖宗。要是的话,我去把夫君也捎上。”
夫君死活不肯跟着一起出去磕头,用他的说,跪天跪地跪父母。这头磕的奇怪,不爱去。严格说来,于书生是异乡人,他的祖人也不知是在何方。真的敬的,是柳家的老人。这也是为什么柳杏花这么紧张茹安肚子里的孩子的缘故。毕竟这才是真正的柳家的后辈。
“拜一拜天地好了,等百年以后,我们就是祖宗了。”于蕙岚不在意这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方严虎脱离方家了,肯定是有他的缘故,她支持方严虎。
那成,她回去同夫君说,夫君铁定愿意。合着大家都拜了,就她们例外,挺凄凉的。
听闻方茜儿的话,监军和石坚都笑了。
“咱们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我这石家就剩这一人,监军也从那李家分出来,孤家寡人。加上大将军,干脆结成异姓兄弟好了,日后也好有个亲戚可以走走。”石坚并不太在意,如今这世道还讲求那些族支的繁复之事,能活着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这个提议甚好,他看行。方严虎点头,他早把这两人当做自家弟弟,小心照料了。可不就差这么一个跪天地的结拜了吗?
于蕙岚招呼了程里于胡都过来,他们五个之间互帮互助的,彼此坦诚,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结为异姓兄弟,再好不过了。
虽说和于胡程里不甚熟悉,不过媳妇儿都这么说了,方严虎没道理拒绝。反正就地取材,正好香烛纸钱俱在,就此结拜,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同富贵共患难!
没有鞭炮没有爆竹,柳春花在寒风里的吆喝声,传得并不远。至少背对着她的于蕙岚没有听到,她浑身都裹在兔毛披风里,静静的立在风中,看着前方跪成一排的一行五人。下巴微微的抬起,收回目光看向远处鳞次栉比的屋檐。
她已经能看到最美的风景,石阳城在这些人的带领下,越来越好,屹立在还朝的北面,繁荣昌盛,成就不败神话。
这个美丽而又肥沃的土地,终究将会在她的手里,富饶起来。
老天爷并没有因为先前的一年灾难而优待石阳郡,相反的这场大雪,冻死了很多红苕。冬麦坚强的活着,水芋也在顽强的生长。但是接下来的一个月,严寒加上饥饿,会夺取很多人的性命。
石阳郡需要大量的粮食,但是方府已经空空如也,再拿不出半分的粮食了。
而从京城送过来的圣旨,也表明圣上被逼宫的退无可退,选择了妥协,全盘答应锤石军的所有要求。将石阳郡的官府统统交给了锤石军去任命,同时抽掉了大批的粮草,交给锤石军。
唯一的要求就是,锤石军必须亲自把去京城运粮。圣上已经没有办法了,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锤石军身上。
“所以,你要出征去京城?”听到这个消息,于蕙岚并不意外,石阳郡的粮食终究是个大问题。撑不了两个月的,特别是在红苕全部冻死的情况下。这样的严寒,水芋的产粮也不会高,五月冬麦也会减产。也就是说,石阳郡还会经历漫长缺粮少食的时期。
她管不了,方严虎不会坐视不管。
“至少要运回来一批粮食。”方严虎回来是向于蕙岚道别的,京城他必须去一趟,经由石侯周旋,已经有一批粮食在路上了,他要先把这批粮食接回来,然后去京城看看,如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皇位到底有没有易主。
好,她不会阻止,并且在方严虎回来之前,她还会先把石阳郡整顿一番。
“监军跟着去吗?”方严虎一个人怕会被有心人利用,监军不跟着她不放心。于蕙岚替方严虎整一整盔甲,找出条毛皮来系在方严虎的脖子上,替他挡住吹面而来的寒风。
“去的。”监军不放心他一个人去京城,他一个人去也不大乐意。那地方就跟布满了的套索的大山一般,下脚就是套儿的,防不胜防。这样的事,就是让他想上三天三夜他也想不明白,也不爱想那些个事儿,所以干脆就不想了,拉上监军,省事儿。
那就好,监军会帮着看着方严虎的,只是,不要怪他小心眼儿,对于京城的那些个勾心斗角,她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
“一定要以自身的安危为重,不要被那些高官厚禄,金银财宝,婀娜美人迷惑。也不必被所谓的忠诚仁义所束缚,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你带走的将士,一定要竭尽全力护他们周全。小心眼儿一点儿,谁都不能牺牲。”于蕙岚最怕的就是那些个言官们各种大帽子往方严虎头上盖,各种吹捧往方严虎身上按,道德伦理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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