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里斯动作缓慢地回首,脸上血色尽褪,比月色更苍白。
“……回来啦。”
略微沙哑的声音划破宁静。
长琴牵扯着唇角,尝试了几回,终于出现弧度,艰涩的笑容堪比愁容满脸。
“嗯,只是在附近走走。”
赛里斯颔首,然后问:“你所遭遇的危险,都是因为我吗?”
长琴立即回答:“当然不是。”
“但他——尼撒信里说,只有离开我,你才不会受苦。”话落,赛里斯扯起微笑,却比哭更难看:“他没有理由骗你,对吧?”
长琴不觉屏息,不知怎地,心脏仿佛被揪紧了,很难受。赛里斯看到的,是尼撒出走前留下的那封信。当初走得匆忙,信留落在船上,会出现在这里,只能因为二世。长琴只觉脑海一片空白,神经元获得唯一的信息——杀了二世。他积极响应了,霍地转身冲出去。
赛里斯大惊,急忙起身追上:“长琴!”
然而追到门外,却见那人跑走的速度快得离谱,身影迅速没入黑暗中。赛里斯也顾不上这么多,随手捉起弓箭,匆匆跟上。
二世正郁闷地走在路上,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还未来得及回头,破风声先至。他只来得及避开要害,肩膀上受了一记重击,重重摔倒在地上。然而连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他得连续打滚才险险躲开几记踏踩。
只见那几下踏得尘嚣土扬,他怀疑地上会落下几个深深的足印。终于爬起来,他看着脸带煞气的长琴,困惑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长琴将手上兽皮信扔到地上:“是你做的好事?”
二世明了,抿紧唇,错开视线,不敢与愤怒的双目对视:“那是事实,他应该知道,不是吗?”他是有点心虚,他知道那封信会让赛里斯痛苦,原本他并不打算这样做,然而得知赛里斯与长琴的关系益发亲密。他知道,若不破坏那两个人,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所以今天做了一件不光彩的事。
长琴嗤之以鼻:“呵,大义凛然呢!但是你这张嫉妒的丑脸,真是让我恶心透了。”
事实是禁不起剖析的。听了这话,二世就恼了,顶着一身狼狈,回击:“那个先知信中提入赛里斯是祸害,你却死心眼地撞上去,他究竟哪里好?阴阳怪气的!”
长琴掐紧拳头:“真是够了,我要把你这颗驴脑袋拧下来。”
二世蹙眉:“要动手?你赢不了我。”
赢不了?
长琴抽出一支小匕首,冷笑:“要不要赌一把,看谁的血先流光。”
二世瞪着凶器,不敢待慢,也抽出匕首。
话不再多说,长琴操着匕首,身形一矮,便迅捷地冲向目标。他出手的角度绝对刁钻,狠辣,毫不留情。
深谙武道的二世自然了解那股杀气,认真使起匕首迎击。
剑锋互碰,在夜色中迸现火花。片刻,拳脚武器相交不知道多少回,肉体的痛却无法征服他们,没有畏缩,只有前进。
野性嘶吼撕破宁静,‘锵’的一声碰击,匕首架在一起。长琴横扫一腿,二世伸臂险险招架住,长琴的拳头却趁机挥过来。二世横腿扫向长琴下盘,打断那一拳以后的连锁攻击。
闷响过后,两人终于分开,隔着安全距离谨慎凝视对方,夜风完全无法为他们降温,怒火燎烧残存的理智。
长琴撑起身,握着崩坏的青铜匕首,愤恨地盯紧二世手上那完好的铁匕首,眼睛缓缓眯起。
二世扶着脑袋,钝痛与眩晕感十分强烈,他咬牙切齿:“你真要杀了我吗?!”他有点不敢置信。
长琴皮笑肉不笑:“是呢。”
“就为了赛里斯?!”
“不全是。”
“少为他脱罪。”
“他又何罪之有?”
“如果当初没有把他救回来,比什么都好!”二世恨,当年他是一时心软,给李长琴告密,把赛里斯救回来了,却成就了今天。
长琴想起来,当初若是没有赛里斯,今天或许真的不至于如此:“或许吧,但那不是他的罪过。”
“你只会替他说话。”二世嫉恨地嚷道:“没有他就好了。”
听了此言,长琴有点感慨,赛里斯与二世从小就互相厌恶,或许真是天敌。
“那你先消失。”
比起斗嘴,长琴更想以身体语言表达烦闷与愤怒。
然而,又一回合的搏斗,青铜匕首终于不敌铁器,被削坏了。但长琴干脆扔掉匕首,徒手挡刀锋,死活要揍二世。
两个人推推搡搡打成一团,长琴徒手作战,看上去无比的惨,都成了血人。二世也被他不要命的杀法给逼急了,动作显得僵硬,捉襟见肘。他绝不怀疑,李长琴是真的起了杀机。
打得血花四溅的时候,一支利箭自两人中间射过,硬生生地将二人分开了。他们抬头望去,只见赛里斯带来不少人,手中弓弦已经拉满,瞄准二世。
“长琴,过来。”
长琴顿了顿,见二世正怒瞪着赛里斯,他乘机偷袭,一记上回旋踢将二世踢飞。二世应声倒地,哼哼着,扶住脑袋,半天爬不起来。长琴这才稍稍消气,捡起被践踏得面目全非的信件,迎上赛里斯。眼见爱微笑的赛里斯一脸阴郁,长琴顿时不敢多话。
“诺布叔叔,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诺布挑眉,二话不说,招人押走被踢得七荤八素的王子。
“李长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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