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李文道这人,我真正和他开始熟悉的时间也不算长。
小时候我是个捣蛋的,没事儿就喜欢在村里瞎转悠,张家长李家短的和其他半大孩子闹腾。
加上年纪不大,又正是贪玩的阶段,没少给我爹妈惹是生非。就这么个混球样儿,落在大人眼里印象就差了些。
李文道不是我们村子土生土长的,听我爹妈说他是跟着家里人搬过来的。
当时这家人就住我们村头挨着村长家的宅基地,起初大家也不清楚他的本事,只不过知道当家男人能治些头疼脑热的毛病,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上了门。
李文道他爹也是个有本事的,三两下就把高烧不退的小孩儿给治好了,这下他们这户人家才算是真正在村里有了点低位,平时来他家串门子的人也多了些。
至于李文道本人,直到都爹妈把他找来救我的时候,才是我们俩第一次直面的接触。
也正是见识了他的手段,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老爹并非能治病,而是能驱邪啊!
对于李文道这人,我了解的也就那么多,这货平时又是个吊儿郎当的样子,除了干活儿的时候严肃些,其他时间给人的印象都是不正经居多。
也因此我对他的过去压根儿不清楚,也从来没打算问。
这会儿见他沉思的模样我顿时来了兴致,打定主意今儿个横竖都要从他嘴里挖出点事儿来。
于是乎,我拽着李文道的胳膊就把人往我房里带,把人按沙发上坐稳后手脚麻溜的冲了杯咖啡给他。
速溶的,咱这文化水平就不讲究了哈。
“咳,李哥,赶紧说呗,还是要再喝点儿小酒啥的醒醒神?”
都说酒后吐真言,我看李文道的样子像是有心事,琢磨着要不要直接灌醉他,省的他藏着掖着的不给我说。
然而我不是个擅长掩饰的人,尤其是离开G市不再掺合徐阳他们的事情之后,我整个人放松了不少,脸上的表情就怎么也压不住。
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脱缰了的野马,拉都拉不住。
兴许是被我一连串动作惊到了,李文道先是愣了半晌,随后才慢慢悠悠的开口,“嘿嘿,你小子心眼儿倒是多哈。成吧,你给我点根烟来,哥们儿就给你好好说说,让你丫长长见识。”
李文道冲我抬抬下巴,我立马屁颠颠儿的摸出烟塞他嘴里点上,顺便给我自个儿也点了根。
顿时房间内烟雾缭绕,淡淡的烟雾充斥其中,倒也不是特别的呛人。
被伺候的舒坦了的李文道长舒口气,目光悠远看着窗外,莫名的有点沧桑。
他说那年和他们家一起来村子里落户的还有一家姓陈的,也就是陈警官家里。
只不过他们家就比较普通,一家子都是普通人,除了种地之外也没啥本事。
也正是因为太平凡了,当时明明是两户人家同时来村子里,咱们却都只注意到了李文道家。
凭借李文道他爹的那一手,他们家的小日子过的还不错,除了分到的几亩田地,有时候村民们看个小病啥的还会带些吃的来,鸡蛋大米蔬菜腊肉,总之各种各样不少。
起先他爹妈还不好意思收,但那个年代的村民多朴实啊,少有人能厚着脸皮捞好处的。
即便他们家再怎么不想收,最后还是挡不住大家的热情,这情况过了有一年左右才习惯下来。
再加上隔壁就是村长家,老村长感叹村子里好容易有个会看病的,村民不用每次生病了还得翻过一座大山去镇子里的医院,省了很多麻烦事儿。而且李文道他妈还是个文化人,书香门第出身,读书识字啥的都是小意思。
偶尔有哪户人家的小孩子跑李文道家里,他妈在空闲之余就会教些简单实用的汉字。
在这位大家闺秀看来,反正自己家的小子也得教,还不如大家一块儿学,也好有个伴儿。
九十年代初期,能从大山里走出去的孩子不多,有很多一辈子都没念过一本像样的书,老一辈人也特向往读书人身上的那种书卷气,更希望自家小孩儿能有个体面的未来。
所以,就冲着这对夫妻落户之后干的都是些对村子有利的事儿,大家对他们也就格外的热情和善。
与之相对,平凡的陈警官一家就没啥人注意了,基本上就是个点头打招呼的水平而已。
毕竟村子里有村子的规矩,宗族大多比较排外。我们那村子是王姓,能接纳外来人已经很不容易了,李文道家对村子贡献大,村民自然而然的乐意和他们走的近一些,没啥特别的陈家被遗憾也是正常。
陈家人也都是老实的,安安静静的过着自个儿的小日子,没事和大家打个招呼,平平淡淡的没啥波澜。
直到有一天,年幼的陈警官在外头玩好了回家忽然大病一场,家里人用了好些法子都没辙,又是大半夜的不方便去镇子里,于是就想到了找李文道他爹瞅瞅。
陈当家的紧张自家小子,顾不得许多,备齐陈警官从村尾一路狂奔到村头,对着李家大门就是一阵敲。
李文道的爹性子好,他妈的修养也是好,大晚上的被人吵起来也没怨言,开了门一看就知道事情大概了。
把人迎进屋里之后李家爹就说陈家的小子不是生病,而是招惹上山里的孤魂野鬼了。
这话可把陈家爹吓懵了,山里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儿,听李家爹这么说竟然也没怀疑,扯着人就要跪下,求他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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