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抬手抚了抚肚子淡淡地问道:“已经是上宫姑姑了,进宫很多年了吧?”
静跪了这许久,此时听到媚儿地问话絮如反到觉得松了口气,恭谨的回道:“是,奴婢十六岁便进宫了,至今已经三十年了。”
“三十年,比我还久呢!”
絮如不知媚儿何意,透着精明的眼珠转了转,终是没有搭话。
“你是负责安排宫人们出入宫的,经常看着新人来旧人去,一个个熬到了年限终于可以出宫回乡,你难道就不想走吗?”媚儿缓缓的睁开眼,双目微垂地看着她,面上平静地看不出喜怒。
絮如感觉到头顶的目光,被人盯着的感觉令她浑身不自在,她定了定神温声细语地说:“在宫里呆了三十年早已习惯了,到觉得这里才是家。”
“哦?那可真难得!”媚儿的声音终于不再低沉,带着一丝笑意,“可我听说你已有了家室,难道你就不想和你的夫君在一起吗?”
“王有所不知,我那男人命薄,我们成婚没几年便先我而去了。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总要吃饭,所以我只能出来挣钱。好在宫里那时缺人手,主管的上宫见我还算机灵又有经验,这才有福又进宫来为王室效力,不想一晃又过去了十几年。”
絮如说到这里到是带着几分自喜,比刚才轻松了许多,面上也带着笑意,只是这闷热的环境让她忍不住抬手擦了把额上的汗水。
媚儿一边的嘴角微微扬起,深深吸了一口气:“能做到上宫姑姑、又在这个位置做了这么些年,可见你还是有些能耐的。”
“王过奖了。”絮如忍不住如面露喜色。
“不过是人就会犯错,你做了这么久,就没有犯错的时候?”
听了媚儿的话絮如心中一惊,双手紧紧的拧着手中的丝帕,暗想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恩?”媚儿又问了遍,等着她回答。
絮如一时慌乱起来,惶恐地说:“奴婢愚笨,不知哪里做的不好,还请王明示。”
“想不起来吗?那我便提醒提醒你。”媚儿不紧不慢地说,“你可记得今冬出宫的那批宫人?有人说那里混进了几个不到年限的宫人。”
“啊!”絮如吓的脸色煞白惊呼一声,手中的丝帕也掉在地上,她抬起头连忙解释:“这,这是谁编造的!绝无此事!奴婢做事一向谨慎,若说有一个错漏之人还有可能,可说是几个那绝不可能啊!请王明察啊!”
“哦?”媚儿双目圆睁,紧紧的盯着她喝道:“你可想好了再回答!不然可是罪上加罪!”
絮如被媚儿突然转变的态度震住了,早已麻木的双腿再也使不上力气一下子歪倒在地上。
片刻之后絮如缓过神来,伏倒在地哭喊着:“王,王,此事奴婢不知情啊!真的不知情啊!一定是有人污蔑奴婢,请王一定明察啊!”
“不知情?好,那你就在这好好想想吧,等你想起什么来了再告诉我。”媚儿说完便站起身来转身走出房间,门口的侍卫随后进来将椅子搬了出去,闷湿的小屋只留絮如一人在那。
“好好看着。”媚儿看着惊慌无措的絮如对侍卫命令道:“人在饥饿的时候头脑是最清楚的,所以每天只给她一杯茶就好,这样会帮她更快的恢复记忆。”
“是。”
絮如听了媚儿的话吓的立马大声哀求起来,可媚儿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去,身后响起一阵铁链撞击的声音,絮如的声音被隔在厚厚的门板之内。
“查查她的孩子。”媚儿走出宫门对身边的绐丽说。
“是。”绐丽恭敬地答应着,搀着媚儿穿过一片竹林回到繁花似锦的花园中。绐丽向不远处招了招手,一队侍卫抬着轿撵赶了过来。
“王累了,回宫吧。”绐丽吩咐着,扶着媚儿坐下。
媚儿闭目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纱帐内总算阴凉舒适些。刚刚在屋里真的憋闷的要命,孩子已经难受的不停的翻腾了,再呆下去恐怕自己就要撑不住晕倒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如水,唯一让人揪心的便是媚儿每天消瘦下去的身子。如今她可以说是骨瘦如柴,之前鼓起的两腮现在已经凹陷下去,媚儿拿起粉饼按压在眼睛下方,仔细的遮盖着乌眼圈。
“有没有好些?”媚儿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向身边的绐丽问道。
绐丽满脸忧色,她从来没见过哪个孕妇会瘦成这个样子,就好像长期挨饿一般,可偏偏她这女王却每天食的山珍海味,虽说近来胃口比以前差了些,可也每顿都吃的啊!怎么就越吃越瘦呢?
“不好,还是病怏怏的,给我上点胭脂吧,唇色也不够红。”媚儿有些疲惫的向后靠去,将剩下的工作交给了绐丽。
绐丽一边为媚儿上妆一边委屈地说:“王,您何苦这样呢?让亲王知道您的辛苦,他会更心疼您的。”
媚儿笑着摇了摇头:“就是不想他心疼才这样。他有国事要操劳,已经很累了。”
“可您这也太委屈了……”
“没事,只是这几日我都没见他,不想他见了觉得我一下憔悴太多而担心。一会儿他若问起来就说我近来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才瘦了些,知道吗?”媚儿叮嘱着。
“是。”绐丽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那天见过絮如回来媚儿便感到十分不舒服,身体每况愈下,为怕风看出端倪,媚儿便借口怕睡在一起踢到孩子而让风搬出了寝殿。而这几日风一来事忙不常过来,二来即便来了媚儿也以各种借口躲着不见他,所以他一直不知道媚儿的状况。可一直躲着总说不过去,今天怎么也得让他见见了。
刚刚穿戴好风便来了。
“您可真忙啊,今天终于有功夫见夫君了么?”风人还未到已闻其声了。
媚儿在绐丽的搀扶下缓步步出内室,刚转过屏风便看到风已经进了门。
媚儿笑盈盈的俯了俯身说:“参见夫君,还请夫君原谅贱内!”
风笑着大步走上前来,连忙扶住媚儿。就在他握到媚儿手臂的一然刹那他愣了一下,目光落到媚儿脸上时则彻底没了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几天没见就瘦成这样!”风冲着媚儿身后的绐丽喝道。
绐丽被吓住了,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回答。
媚儿连忙笑着娇嗔道:“干嘛那么大声,都吓到我了!”
有了媚儿这句话,风这才压下火气,一脸关切地说:“对不起,没事吧?”
媚儿笑着摇了摇头:“别怪她,是我自己近来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才这样的。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还是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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