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实在是个很糟糕的团聚。
我，娟姐，爸爸，还有一直呆在卧室里不出来的徐雪枫。
娟姐脸色已稍有些好转，只不过在见到我时又变得黯然不已。
我尽量微笑，喊了她一声“娟姐”。
复杂的眸子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便逃避了，“要喝什么？果汁好吗？”
我说好。
娟姐就往厨房去拿杯子。
我看看爸爸，又指指卧室，问他，“我能进去吗？”
爸爸点点头。
我起身往里面走，卧室的门没有关严，我一推就开了，徐雪枫坐在电脑前，应该是在玩着游戏。
他听到动静了，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步伐缓慢地走过去，不经允可地坐在他床沿上。
确实是在玩游戏，是我曾经学过的CS。
“能和我说说话吗？”我打扰他。
他头也没抬，手指也没有打算离开键盘的意思。
我毫无气馁地微笑，“真像以前的你，冷漠，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我低头喃喃，“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键盘声突然敲得很响，像在发泄着什么一样……
我抬眼去看他的侧脸，看着看着，就觉得难过不已。
“就这样吧，冷漠地变强大，强大到可以给予你亲人一个庇护……也能让自己不受伤……”
“你呢？”闷闷的声音传过来。
我一愣，“什么？”
键盘不响了，只听见他在说，“你怎么办？打算一直要这样来宽容别人吗？”
我低头缄默。
他显然也不愿谈及这些话题，低头又回到自己的游戏里。
我站起身，挪动几步，又回头望着他的背后怔忡了好一会。
客厅外，果汁已倒好，一迎视娟姐的眸子，便觉哀伤至极。
这个女人，她恐怕再也不会用如同曾经那种纯净的目光来待我了。
爸爸问，卧室里的人在干嘛呢？
“玩游戏，CS，反恐精英。”我在娟姐身边坐下，端起她倒好的果汁，啜了一小口。
娟姐突然开口，“我们可以一起去一趟超市吗？”
我愣了愣，随即回答，“嗯。”
爸爸没打算随从，就我跟娟姐两个人出门。
下楼时，还是默不作声的。只有娟姐“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在有节奏地响着。
心里清楚，娟姐一定是有话想说，所以一直在等着她开口。
走了一段话，她问我，想吃什么吗？
“什么什么？零食？还是饭菜？”
“菜。”
我就笑，“娟姐打算下厨吗？”
“嗯。”
我怕她身体吃不消，就说，“简单点好了，就熬个海鲜粥吧。”
娟姐嘴角动了动，难得一见的笑容一闪而逝。
“木木……”
“嗯。”
娟姐未语先落泪，“我是个极其自私的人。自己犯了错还对木木生了怨恨之心，你一定很恨我对吗？”
我不作声。说不恨，太矫情，她亦不会信。
“木木，我能不能求你帮我最后一回？”
“嗯。”
“我的心愿一直都是想让雪枫过得好。只要他好，我下地狱也是无所谓的。所以，求你帮帮我，将他劝回加拿大，我不想让他看着我慢慢地死去，不想看到他会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地生活。他是我这一生的希望……”
懂，一直都懂。所以，我尽力吧。
“木木……”
我一回头，娟姐的双臂就伸过来了。是，她拥抱了我。
这种拥抱的感觉，好久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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