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玉微微闭了闭眼，藏在宽袖中的手指僵滞的屈伸了两下：
“君上自幼身体亏虚，本官调养了三年左右，才堪堪有所改善。但今日……”
凤弃暮漫不经心的听着自己不怎么清楚的事，遇到停顿，半撩起眼皮看了一下眼侧位的太医。
良玉心底有怒气，收到这样事不关己的目光更是愈燃愈旺。
他半垂着头，压着怒气道：
“今日君王从早朝回来，怒极攻心，吐了血，气血不衡，往日养好的身子也全败了！”
虽然君上身体情况突然变糟糕与早朝没有关系，但这并不妨碍良玉将这个罪名按在对方身上！
哪怕不能给对方造成什么损失，添下堵也可以。
担心被发现异样，他佯装头疼按住额角。
所以也就没看到主座上看不出情绪的督主大人微微皱起的眉头。
气一下就吐血了？
这么弱？
凤弃暮心底有些复杂。
尤其是发现自己听到这些本该掀不起什么波浪的心绪莫名泛起一丝紧张。
他沉默着没有出声。
良玉半晌没有听到回答，忍不住看向书桌前的人。
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好在没有继续追问。
男子敛下思绪，他斟酌着起身，态度不卑不亢，温尔从容：
“风督主，君上还等着本官的准备药浴，若是无事，本官便先行一步。”
凤弃暮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拉回心神，下意识忽略心底的异样，转而奉承笑道：
“良太医这是什么话，本督只不过挂忧君上龙体，请良太医过来问问情况，难不成本督还能阻止你医治君上不成？”
良玉眉眼温和，像是对那些嘲讽和戏谑没有任何发应，但负在身后紧攥的手指却透露出不平静的内心。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说：
“督主能这样想，便好。”
凤弃暮撩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像是看着没有丝毫威胁力的蝼蚁。
良玉微微点头避开让自己心情不虞的视线：“督主不必送。”
说完最后一句的像是挑衅又像是认输的话，男子径直推门离开。
凤弃暮冷笑了一声，将男子最后的话当做耳旁风，随意吩咐之前的暗卫：
“将良太医带出去。”
……
凤弃暮在人走后不知为何突然一点也不着急。
反而像是极有闲心的铺纸练字。
但虽然说是练字，从对方暗潮翻滚的眼底却足以看出他的心神显然没有在纸上……
确实没有在纸上。
凤弃暮笔下的字迹渐显凌乱，虽然依旧锋锐凛然，但隐隐透着一丝烦躁。
随着手中的挥动，他脸色越发暗沉阴鸷，最后干脆猛地搁笔。
上好的墨汁飞溅，写满字迹的宣纸上落下几个黑点。
红衣督主的目光不经意停留在墨滴上，却触及到旁边的字迹猛地一愣。
他顿在原地，盯着上面的自己，眼底浮现一丝难堪。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全是小崽子这几个字。
没有明着写出人的名字，但这个称呼代指的人是谁，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更别说刚刚写字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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