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莲满脸的泪水，不断的摇头，“我被一村的人都看到了，我被打湿了一身，脚也露出来了，我的名声毁了！
我以后再不可以出去了，大家都在笑话我，都在传我，我过不下去了，我活不下去了！
明明我是苏家大小姐，怎么就会成了这样啊？！
我被那些低贱的乡下汉子看到了脚……
娘，衣服湿了贴在身上，那些人看着我！恶心！恶心！”
苏清莲手攥着苏文氏的袖子，不断的大喊大叫，状似疯癫。
苏文氏看的心都要碎了，强行的将不断挣扎，被子掀开，不断将那只脚缩起来的苏清莲压制下。
“莲儿莲儿！你听娘说，之前那苏清瑶她落水了，那时候虽然不是冬天，可是河水可比那一盆水洒在身上还要来得凉！
你看她现在不都好好的，况且她从那河里被抬回到家里，绕过了半个村子被人看了，现在不都是好好的！
看她现在不活得好好的！
现在谁还会说她，都没有流言传出，她身子好的，名声好的。
我的莲儿这么好，又怎么会被人说不好！
要说也是说苏清洛不好，你看看她名声更坏了，当时她直接挥刀可是被很多人看在眼里的。
她又将你这妹妹拖到外面，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大家都在说她是不孝女，是欺负妹妹的歹毒姐姐！
我的莲儿是无辜的，是柔弱的，大家都心疼你，怎么会说你不好呢！”
苏清莲在江氏一声声的安慰下，慢慢的平静下来，泪眼朦胧，眼巴巴看着苏文氏，小声哽咽道：
“娘，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大家真的没有说我吗？我真的好害怕！”
苏文氏用手轻揉地擦过苏清莲的泪水，再将她的被子提上，只有一个脑袋暴露在外。
她在被子外抱住苏清莲，温声道：“娘怎么会骗清莲呢？
娘每日做秀活攒下银钱，将来可都是要给我的莲儿做嫁妆。
况且你难道忘了，这乡下的人怎么有那福气娶得了我家莲儿啊。
被他们看了，就算传出什么，也只是在这十里八乡。
那些乡下汉子哪有什么福气和我家莲儿多做接触，以后你再不济也是要嫁到白云镇的。
乡下的人家家户户都来提亲，咱们也看不上，还怕他们说什么！”
这样的安慰比方才说没有人传流言来的更实际。
苏清莲眼里的慌乱绝望慢慢淡去了，被憧憬渴望相替。
白云镇比不得京城，只是一个镇，但那里很繁华。
自己嫁到镇子里，再有了丫鬟服侍，每日再不需要做活，那样子生活才是自己的！
苏清莲慢慢的低下头，发白的手从被子里探出抹了抹脸，她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自己长得这么漂亮，从小学的规矩就不是那镇上的人可以一样的。
自己一定会嫁给一个家室不凡，又疼她爱她的丈夫！
这样想着，苏清莲那苍白削瘦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自己一定会有那样的丈夫！
自己要好好的，就等着被夫君娶回去，以后就过上好日子了！
苏文氏看着这般的苏清莲，心慢慢的落下了。
随即又见苏清莲脸色一变，她又猛地提起心来。
“娘，苏清洛害我至此，她如今却好好的，我一定要让她过得比我惨上千倍万倍！”
原本苍白，但也颇还算明亮的一张脸扭曲了起来，苏清莲一字一字的咬牙切齿道。
苏文氏也不觉得这样的女儿不对劲，认同的点点头。
“一定会的！娘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苏清莲又垂下了肩膀，无力道：“可是她什么都不需要。
娘又不能像以前在京城克扣她的月钱，克扣她的药品补药，我们奈何不了她！”
苏文氏柔柔的笑了笑，放轻了声音。
“大姑娘生辰是十二月，没几天了，如今也就要十七周岁了，搁乡下的有的都有了孩子。
她也不小了，就算她不着急嫁，也得为了下头的妹妹着想。
我是她的后娘不好为她说，但是她的亲父亲，她的亲祖母，就不一样了。”
苏清莲眼里亮起了光，但还是不确定说道：“但是苏清洛会听父亲和祖母的吗？
她如今这样厉害，什么人都奈何不了她！”
苏文氏温柔的摸了摸苏清莲的脑袋。
“平日在家里，大家奈何不了她，更不能收拾她，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经地义。
我们给她说亲事，和那男方一说，对方请了媒婆上门，这婚事也就成了。
不管她愿不愿意，你说她要反抗。
呵，咱们这苏家因为顾及她是女儿让了她几分，不然她一个女孩握了柄匕首就真成了将军不成。
咱们大姑娘那么盛的容貌，自然得请个好的夫家，将来去做夫人，锦衣玉食。
那有钱的人家’，自然是有小厮护卫，到时候一起来，那把匕首能指得上什么用？”
苏文氏与苏清莲在阴暗的厢房里相视而笑，眼里皆是闪烁着幽光。
安抚好了苏清莲，又将她哄睡，苏文氏起身，放轻脚步朝外走去。
再动作缓慢的将门扣上，迎面的冷气吹来，她打了个激灵，眼里满是忧愁。
话是那么说的，计划也是那样的。
但是真的会那么成功吗？
苏文氏目光朝清洛那间厢房观望去，，眼里的光明灭不定。
眼神的不怀好意，更是顾忌清洛那能力狠劲，被遮掩起来。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那闹起的风波似乎缓缓的平静，在村子里依旧众人传流苏家的那点事。
但是苏家内部似乎已经稳定了下来。
“大姐，你真没什么事吧？”
厨房里苏清瑶看着清洛在灶台上动作熟练的和面，探了探头，小声的问道。
清洛置若罔闻，手中擀面杖不急不缓的在面粉团上滚动。
一整根长长均匀的面粉条下油锅，依次放入葱花，新鲜的青菜，再滴上几滴香油。
面条出锅，锅铲与长筷齐出，热气腾腾与香气扑鼻中，海碗被这一大根面盛满了。
“哇塞，一根哎，完完整整的，好香啊！”苏清瑶双手在鼻子前挥动，用力吸气。
“大姐你这是晚上吃面呀？”她凑近清洛，笑呵呵的问道。
“长寿面。”
清洛瞧着大碗里光滑的面条摆放着几根翠绿的青菜，几点鲜亮绿色的小葱混杂着，看上去清爽开胃。
“长寿面？”苏清瑶咽了咽口水，“大姐你生日？”
清洛随意一点头，那边的苏清铃又道：“大姐、饭蒸好了，你那个……”
“多谢了，我这就拿了。”清洛上前对站在灶台甑子边等待的苏清铃道了声谢。
拿起微湿的抹布，双手探去，从甑子里取出米饭面上的大瓷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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