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死人，一个个头发散乱，下巴都耷拉下来了，口水混着血水溜了多长，还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脑袋上乱哄哄的飞着几只苍蝇，看样子不是刚死的。
张妈妈咽了口唾沫，却没敢大声言语，张妈妈原本就是刚混过来的姑娘，没有心机也做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只是看了一眼模样俊俏的无心心里暗道：一个姑娘带着仨死人大半夜瞎溜达，这是差钱啊？还是差啥啊？弄不清，也就没敢问……
“很好！给我的外孙们单独安排一个桌子，再找几个姑娘服侍着，要最漂亮的。”
“是……是是！”
张妈妈哪里敢有一丁点的怠慢，急忙张罗起来。脚下没停，心中可是越来越纳闷，看岁数也不大啊，怎么这外孙都成死倒儿了？别不是逗自己玩呢吧！张妈妈正亲自擦着新摆上的桌子，越琢磨越觉得进来这几个人似乎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天下间哪会有这么奇怪的事儿！正准备回过头恢复本来的状态，突然看到那三个人正朝自己这边一步步走来，看那一脚深一脚浅的样子，就像是被控制的木偶，还是手把不好那种。张妈妈腿一软差点没出溜桌子底下去，手一撑桌子面前立住身形，看了看两旁的人根本没把这边当做一回事，该吃吃、该喝喝，于是勉强聚起了声音喊道：“梅兰竹菊都过来吧！好生侍候几位大爷。小宝子再去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
就在这时四个彩蝶一般的妙龄女子有说有笑的跑了过来，路过人多的地方有几个喝多的要拦却被甩开了，在这种地方，姑娘没有自主权，妈妈让你侍候谁你就侍候谁。看到四个姑娘跑了过来，张妈妈先一步来到她们面前，四女一看是妈妈同时站住了身形，只听张妈妈低声说道：“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吱声！切记！”说完突然又像换了个人似的，对院子里其他人说道：“今天咱们碧落园真是水灵胡同的头牌啊！这么晚还有客到，可见我碧落园红火在即啊！大家都吃好！喝好！玩好啊！”说完也没管旁人的回应，直奔仍站在门口的人而去。
“都……都安排好了，您可还满意？”
“恩！看到西边角落里那人没有！”
“西边？哪边是西来着？”
“你最好给我放明白点，跟我打马虎眼没什么好处！”
“是……我看到了，那小子！我一早就看他不顺眼，鬼头蛤蟆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呵呵，认钱不认人的人原来也会变啊！你去挑几个人带到他那去，把现在围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姑娘换下来，没别的要求，越寒碜越好，只要是女人就行。”
“……这个没问题啊！我这正好有那么几个，我这就去办！”
张妈妈说完一溜烟没影了，直接到了后厨，看到两个满脸褶子的老女人，一手一个，拉起来就往外走。
“老板，我们这活还没干完呢？”
“没事！拿着东西，我给你们找个地方去干！”
此时坐在西边角落里的正是铁闸，因为兜里钱比较充裕，所以位置虽然偏了一点，但桌子上的酒菜丝毫不差，旁边的两个姑娘也是颇具姿色。此时铁闸也是喝出了兴致，一边敲着碗一边不知再念叨着什么，两个姑娘在旁边频频斟酒布菜，三人一桌也算是相得益彰。就在这时张妈妈在远处向两位姑娘招了招手，在这里做活计，就算是在床上，心思也得放远一点，妈妈的召唤比啥都重要，因此二位姑娘一下就看到了，于是悄悄的离开了铁闸的桌子。随后两个老妪各挂着一个筐，也没坐椅子，一屁股就坐在了铁闸旁边的地上，刷刷刷的忙起了手中的活。
这一边梅兰竹菊四位姑娘自然是听出了张妈妈话里有话，但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却不得而知，因此像往常一般来到三人近前。梅、兰、竹三位姑娘年纪稍大，做事相对来说中规中矩，一到三人近前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心道这几个人心也真大，如厕没弄干净就过来了，一会有得罪糟了，捏着鼻子坐在两旁就开始倒酒，连究竟是什么样的客人都没看。菊姑娘年岁比较小，今年才一十六岁，不过十二岁就到了风月场的她并没有刚来之人的那种矜持，反倒很调皮，看三位姐姐都入座了，她反倒猫一样的左右瞄起来，突然看到三人之中左边那一位最是特别，虽然一样是低头不语，但那只下巴却是长的惊人，都说下巴大的人非富即贵，看来这一次自己是找对了……
“哎呀！大爷，这么孤单不如小女子陪陪你吧！”
菊姑娘说着就奔看中的人而去，双手直接就挽向此人的左臂，哪知这一下没落到实处，一个趔趄就钻桌子底下去了，脑袋磕到桌腿上，疼的哎呦一声。
所有人都没在意，这种程度的打闹，在这种地方本就不足为奇。菊姑娘揉了揉微微鼓起的额头，心道：下巴是挺大，可怎么身上还缺部件呢？重新站起来扒拉、扒拉身上的灰尘定睛一看，这人的左臂连同衣袖齐根而断，而且明显是硬拽掉的，再看那断口处，借着两旁的灯光，血已经干涸，呈现出紫黑色。“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来嫖，这真是不要命了。”菊姑娘小声嘀咕了一句，根本就没看三位姐姐铁青的脸，弯腰向独臂之人脸上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直接吐了出来，腿一软再一次钻到桌子下面，脑袋重重的磕到桌子腿上，还是原来的位置，伤上加伤直接晕了过……
在这风月之地，男人、女人，无论是哪个倒下都不会引起什么注意，菊姑娘只是做了一件曾经有人做过的事罢了，反观其余三位姑娘，铁青着脸色，上下嘴唇不住的打着颤，手里的两根筷子竟成纵横交错之势，偏偏就是夹不到一块像样的菜肴，夹到了给谁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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