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陶没精打采的走出来，看上去有些挫败。
我坐在原处看着她走过来，等着她开口，但是管陶一直都表现得很颓废，她一直沉默，目光频频看向身后，我打量着她的神色，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怎么样？进展顺利吗？”
“他让我别闹。”管陶低低地说。
“什么叫……别……闹？”我有些诧异，但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管陶一把将我拉起来，径直走出了写字楼。
楼下那间咖啡馆一直是我们来这边观察动向的首选地点，座位也是老位置，管陶搅动着冰咖啡，眉头一直紧皱着，像是在回忆方才面试的场景，一直到很久之后，才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语气说，“他竟然觉得我这样做是在胡闹？！”
我揉了揉眉心，又深吸了一口气，问她，“我看你在里面待的时间不算短，总不会你们一直在探讨这个问题吧？”
“当然不是！”管陶飞快地反驳，之后又止了声，好半天才说，“我和他讲道理，我说我不是为了他才决定到这里应聘……”
她说到这儿没忍住笑了一声，换来她的一个瞪眼，我赶紧摆了摆手，示意她接着说，我保证不笑。
“虽然我的确动机不纯，也的确是存了一点心思，但是这不代表我就不胜任这份工作，不代表我一定什么都做不好吧？”
我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问她，“那他直接公事公办开始按着流程走不就好了？难道他没有？”
管陶狠狠的吐出一口气，“没有，他听完我说的话以后确实按着一般的面试流程问了我几个问题。”
“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一点问题都没有。”她近乎是在咬着牙说话。
“那你怎么……”
“你知道吗，”管陶正了正神色，“他就一直用一种非常奇怪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的眼神看着我，我说什么他都微笑，我中途卡壳忘了应该说什么，他也还是微笑，最后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让你回去等结果？”我猜测道。
“不是。”管陶说，“他直截了当的对我说，我不适合这份工作，让我不要逼着自己去接受一个自己根本做不来的事情，还让我别任性。”她说到这儿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咖啡，我甚至还听到了一声非常清楚的“咕咚”声。
紧接着又听到她用一种控诉的语气说，“你听听，这到底是面试官还是家长？”
“也许……”我缓了缓，说，“是家长吧。”
“他算哪门子的家长！”管陶咬紧了下唇，面上带着一点半是烦躁半是羞赧的神态。
最终管陶还是没能面试成功，她的所有可能早在池遇的最后一句话上全部被堵死，但她并不死心，最终还是去了池遇的公司上班。
她成了公司的新一任前台接待，每天池遇上下班进出公司大门都会看到她，起先他还有些诧异，后来也许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于是就变得仿佛司空见惯，两个人每天都只有眼神的交流，池遇像是在躲她。
后来我听说管陶终于忍不住在下班的时候堵了池遇，而且她是直奔主题，径直上了电梯进了池遇的办公室，那天池遇一直加班到很晚，偌大的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他这一处还亮着灯，管陶气势汹汹的走上来，甚至还不忘将买好的奶茶惯在他的办公桌上。
至于后来两个人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管陶没有说，每次在快要提到的时候她都会猛然停下话头，继而非常生硬的转移话题，这让我又是好奇又是无奈。
不过到底是别人的事情，人家不愿意说，我总不能态度强硬的去拷问。
但管陶自那以后就辞职了，她将自己关在家里，每天都过得醉生梦死，我试图让她振作，但是这种事情如果当事人不愿意，谁劝都没有用，后来忽然有一天，管陶对我说，“如亦，我们一起做点什么吧！”
她说的相当认真，我当时刚好有了一个打算正不知道如何去实施，于是就和她说了，管陶听完以后表示这个方法可行，前期虽然累了一点，但也算是积累。
我那时候在学校也经常替别人拍照，偶尔也白菜价出去接单，这些管陶都是知道的，因为都是她一旁协助我，充当助理，那时候只是业余加上兴趣使然，但如果真的当做是工作，面临的问题就不再如当初那样小打小闹。
但是管陶说没问题，这个计划就这样悄无声息又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我开始大规模的给自己打广告拉客源，又将管陶当做模特，时不时的更新一套造型，慢慢积累了一点人气，也开始有一点点的客单。
后来有一天我接了一个熟人的单子，熟人直到拍摄的那天才知道是熟人，是我的同学，她说真是巧，刚好看到了我的宣传广告，刚好打算过来拍一套，我也客套的表示好巧，过程相当愉快，后来就这样慢慢熟络了——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只算是点头之交，即便是有接触，也只限于公事公办。
熟人后来得知了我之后的打算，她表现得非常感兴趣，一个劲儿的表示自己可以加入一起干一番事业，并表示对于外宣这方面没有人比她还熟悉，让我放一百个心，我当时就信了，一心沉浸在她为我编织的伟大蓝图之内，有一次熟人说她出去拉业务需要一点经费，但对方在外地，我说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出钱，于是就也掏了腰包，又对她说路上不用太过节省。
结果熟人一去不复返，再后来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消息，熟人都如同人间蒸发，当初她说的所谓的拉业务……我后来在回想的时候总觉得有些荒唐，对方一个小有名气的化妆师，怎么可能只听她在私信里面随口一说就同意谈一谈加入其中？
我不知道熟人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如果单纯为了骗钱……那倒不如骗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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