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点了点头，“我们这里的孩子也不全都是鼠妖，比如我，是鹿妖。”
昱不禁抬起眉毛，欢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鹿妖。他虽然干净整洁，却没有鹿妖那么过分注重仪表。
“潼是鼠妖。”
“没错！就是我啦！”潼眯着眼睛说到。
“外面那些孩子大部分是鼠妖，也有些是流浪到此地的别的妖族。”
“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院子，竟然容纳了这么多不同妖族的孩子。”
“他们都是活死妖，或者妖力极其微弱的孩子，被父母抛弃，无家可归。”欢望着外面奔跑嬉戏的孩子们，温柔地说到：“在妖界，贵族身份已经固化，妖力是贫民唯一上升的渠道，这些孩子想活得精彩，要付出很多。”
“在我看来，你活得很精彩，所以这些孩子跟在你身旁，也一样能行。”昱认真说到，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你是怎么把他们聚在一起的？”
欢笑了笑，“我出生于鹿妖族的贵族世家，因为是活死妖，家族视我为耻辱，一直被藏在房间里，从未出过庄园。父母给我最好的教育，但不让我接触外面的世界，直到一百多岁的时候，我才第一次逃离家族的牢笼。”
欢的表情淡淡的，仿佛在说别的谁的故事。
“我一度以为自己自由了，没想到接下来，是走到任何一个地方都被嘲笑是活死妖、食不果腹、被陌生的妖砸断双腿……恶意有时候不需要理由，仅仅因为你实力弱。”
听到这里，昱能想见欢的过去有多艰难。
“父母给我取名叫欢，希望即使没有妖力，我也能开心，但其实我每一天都过得不开心，断腿之后，更是连回去的勇气都没有，一心只想等死。好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潼。”欢仰头朝潼笑了笑。
潼不禁摸了摸后脑勺，不太好意思的样子。“我就是把老大捡到了这个院子里，给了他点吃的而已。”
“潼的妖力不强，但他认真、勤劳，靠自己双手和灵活的头脑养活自己。从他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可能。身份和妖力都是天生注定，但勤劳和聪慧不是。没有妖力，可以用工具代替，世上总能找到你能做的事，适合你的位置。我以前被困在房间里，既然逃了出来，就该睁眼看看完整的世界，而不是继续活在自己的小房间里。”
欢一口气说完，对昱笑了笑，“所以我和潼各自出力，把这小院子维护好，尽我们所能收留同病相怜的孩子。只是……越来越难以为继了。”
小院里有的孩子脸上洋溢着笑容；有的孩子或许是刚来的原因，眼神阴郁，各自玩着游戏。他们暂时没有烦恼，那是因为重担全在潼和欢的身上。
昱低头想了想，忽然起身。
“怎么了？”潼被昱这猛的一站吓了一跳。
“没事，我跟你哥哥商量点事。”说着，昱将颂拉到小院外，靠在颂的耳边窃窃私语。
颂只负责听着，点了点头。
“你答应了？”昱欣喜地问到。
“嗯。”
昱见颂一口答应，欢喜得跳起来，飞快赶到潼和欢的面前坐下。
“你们这样下去，总有无以为继的一天。如果能以妖王的名义，兴建一个专门教授活死妖如何生存的学舍，汇集整个妖界的活死妖前来学习，应该可以大大改善活死妖的生存状态。当然，妖力低微的妖，满足一定条件的话也可以加入学舍，你们觉得怎么样？”
欢和潼面面相觑，“当然很好……可是我们根本不认识妖王。建造学舍花费不少，而且活死妖的起居学习都需要持续的支持，妖王会同意吗？”欢不禁问到。
“他会同意的，你们只要去妖王宫找前任妖后靡，她自然会安排。而且我觉得你和潼很适合做学舍的教员，怎么样？想不想试一试？”昱眼神兴奋。
欢和潼面对面，不确定忽然出现的昱，话能不能信。
“至于路费……”昱为难，她身上确实什么都没有了。
“路费没有关系，决定尝试的话，我们可以把这个院子拿出来换路费。”潼起身说到。
“不行！这是你的祖业，不能拿来凑路费！我们还不知道妖王那边是什么情况！”欢直接制止。
“有什么关系，要是妖王能答应做这件事，想想，多少活死妖，以及和我一样的孩子会有不同的命运？比起这个，我这破小院算什么？我想赌一把！”
“这小院是你仅剩的念想，要赌也不能拿它赌，我回家一趟，找父母支持！”欢坚定拒绝。
“你就不怕他们再把你关起来？”潼也生气起来。
“你们看下这个东西能不能充作路费？”颂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掏出了一卷彩色布匹。这是一卷织工异常精细，花样华而不艳的布匹。
欢手背一探上去，触手软糯，当即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道：“彩蚕小妖织就的布匹？一张方帕大小已经价值不菲，何况这样一卷？这可以供我们这里的孩子往返黑玉城和妖王宫数百次，不，数千次！”
“那就就拿去吧。”颂不由分说，将布匹放入潼的怀里。
潼一脸茫然，怎的？这样一卷布匹真的这么贵重？
颂早察觉到昱捉襟见肘，已经让分身寻靡要了些宝物，放入异空间，即取即用。这卷彩蚕小妖织就的布匹，不过是他随手拿的。
“这……太贵重了！我们用不了这么多。要不然这院子你们拿去吧！”潼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听我随口一说，就愿意去妖王宫寻找妖王，路途遥远真假难辨，这份信任不止值一卷布匹，这院子既然是祖业，我们不能收。”昱笑了笑。
“两位接下来要去哪里？我们以后怎么还上这份情？”欢不过多推辞，他也看出来，昱和颂并不是简单的妖，一出手就这么阔绰，恐怕背景不简单。
“我们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去哪儿，不过总会遇到的，我保证！”昱笃定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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