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工作岗位的叶衍全身心投入了繁忙的工作。
沈忆也想逐渐恢复平日繁忙的状态，但为了照顾这位多灾多难的好友，克莱尔和辛西娅只允许她每天来上半天班。
“说了多少次我没那么脆弱，”沈忆在手机里和好友据理力争，“肺水肿很容易治好的！”
“哎呀让你放假你还不乐意，工作狂吗你？”辛西娅的声音传过来，“等你完全恢复，我们都请假出去玩，让你一个人努力工作，满意了吧！”
“……”
“估计不乐意了！”话筒那边传来另一个声线的偷笑声。
拜托，这帮损友！我又不是聋子！沈忆默默翻了个白眼。
“谁让你一忙起来就面色发白，吓死人了！”那边换了克莱尔，“等你健康红润有光泽之后再来吧！”
“好吧，好吧，我谢谢你们了……”
其实辛西娅和克莱尔没说错，这一段时间沈忆稍微繁忙一点，她就面色发白，喉咙发干，喝水都不管用。
但她停不下来，完全变成了工作狂，只想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上面。
她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叶衍也是这样。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暂时忘记有人无时无刻不想要他们的命这一可怕的现实。
当天下午，沈忆就接到了陆刻的电话。
“你来劝劝叶哥吧，我让他回去休息，他怎么都不听。”
到了Sapiens，沈忆才发现叶衍的繁忙有另一个原因。
“这是怎么回事？”
办公室里的显示屏上，Sapiens的股票指数一反之前迅猛的涨势，在短时间内大幅下跌，全线飘红。
跌幅即将突破2%的关口，完全属于实打实的暴跌了。
“叶衍，你没事吧？”
坐在办公桌前的叶衍看上去最近休息得很不好。
重新回归公司的他积攒了比沈忆多得多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非常辛苦。
“……没事。”叶衍用力抹了把脸，强迫自己清醒起来。
美国证监会在不久前接到实名举报，一家商业银行的合伙人反映Sapiens联合X证券公司操纵股市，在上市前贩卖内部信息吸引投资者热钱，联合炒高Sapiens股价。
举报人是一位颇有名望的资深华尔街人士，一石激起千层浪。
于是便有投资者预见到Sapiens股价会大跌，紧急退市，引起小规模恐慌，形成恶性循环；也有投资者认为除去这些噱头，Sapiens保有的技术实力还是过硬的，于是坚守在这支技术股上。
无论是哪方反应都很正常，但如果引起这些反应的只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那对Sapiens来说就是极度不公平的。
但叶衍百口莫辩。
他身为中国人却在华尔街分得一杯羹，本身就遭人嫉恨。更别提大数据市场竞争激烈，很多对手都等着落井下石。
于是，整个市场对Sapiens的未来发展都持悲观态度，美国证监会也已介入调查，要经过多次冗长复杂的听证会，结果才能出来。
到了那时，在这个分秒必争的朝阳产业里，费尽了大量心血来自证清白，而非投入研发的Sapiens也许已经落后了。
“想这些都太久远了，先做好眼前的事，一步一步来吧。”沈忆宽慰叶衍。
“我只是不甘心……”叶衍握紧了拳。
沈忆当然理解他，对一个企业的负责人来说，公司就如同自己的孩子。
成长道路上会付出汗水和心血，成功时会收获喜悦。
这之后，无论是被市场淘汰，还是因为衰老而被时代淘汰，都是一家公司正常的生命历程。
但是，因为恶意攻讦而在刚刚迈上奋斗的道路时，公司就被迫离场，是最令人心痛的结局。
“可是，又有几个人会甘心呢……”
“闇”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
除去被举报和Sapiens联合起来的那家X证券公司外，证券界内绝大多数证券公司的负责人都在某日某地参加了同一个会议。
可还没等“闇”调查出具体的会议内容，第一次听证会要开始了。
“准备好了吗？”沈忆为叶衍理好领带，轻轻问道。
“嗯。”
“我一直都在。”
叶衍西装革履，迈进听证会厅。
记者们把镜头对准这个只有二十四岁的年轻人，他英俊挺拔，东方面孔上表露出的是不屈的意志。
沈忆入座，目光缓缓扫过听证委员会一席上的出席成员。
果然，这些家伙已经准备好了……
叶衍同样注意到了这些委员会成员，本来他们不该是听证会辩论双方任何一方的利益相关人员。
但是，这些成员里的一些人，分明就是证券界业内人士。
只因为他们很少抛头露面，所以身份并不为外人所知。
要在听证会上当面揭露他们的身份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因为即便他们在证券界手握大权，私人身份也和任何证券机构都没有关系，也就是说，叶衍暂时拿不出证据。
到时候，矛盾的焦点会转移，显得Sapiens丧失理智，更是得不偿失。
这帮老混蛋，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
经双方——那位银行合伙人和叶衍简单陈述后，听证会进入胶着的辩论环节。
对方甩出一沓又一沓美其名曰经过公证的“证据”，肆无忌惮地伪造着Sapiens的罪名。
媒体都为那银行合伙人的举动而震惊叫好，不会有人追究那些所谓“证据”到底从何而来。
“控诉Sapiens的罪名是伪造的，我们没有操控股市。”
“我们有证据！”
“证据是伪造的。”
“你有什么证据？”
“没有。”
叶衍的态度太过坦然，坦然到让媒体觉得滑稽。
高材生肖博士在一旁充当吉祥物，任由叶衍这样做完全没有论据的辩护。
因为他们感到，那些证据，有一丝蹊跷……
然而，最初的滑稽过后，媒体里有些感觉敏锐的人已经相信了叶衍的说辞。
只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个心怀鬼胎的人，在接受转播至全国的听证会审查时，是那样平淡无波。
如果不是叶衍之前为人表里如一，还做了不少对社会有益的事，他们也许会觉得叶衍是个心理不正常的中国人——毕竟中国人在他们眼中一直都很聪明。
“辩护人如果拿不出证据，或没有证人支持辩护观点的话，本次听证会就先……”
“知呀——”一声，听证会的大门被推开了。
“我来做Sapiens的证人。”
来人一头棕褐色卷发，发根深金，眼眸碧蓝。
媒体把镜头对准了这个出场十分戏剧的人物。
他看起来也对自己的亮相很满意，嘴角带着笑意，走姿十分张扬——
秦之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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