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晓。”乔灵儿闷闷的回应着，声音之中流露了些许苦涩：“我只是十分难过、十分可惜……父亲原本是那般的疼爱我，可是他这一生最后的日子，我都没能陪在他的身边，他一定很遗憾吧。”
白离忧听罢之后，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将那握在手中的纸笺展开。
乔灵儿只是匆匆一瞥，就认出了是何人的字迹，因为白离忧到来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绪也在一瞬之间翻滚。
“这是……”乔灵儿颤抖的抬起双手，接过了白离忧手中的纸笺。
白离忧便微微的吸了口气，一字一顿的启唇嗯喃解释：“这是乔书太子的密函，你哥哥就是担忧你听到这个噩耗会想不开，才会冒着将行踪暴露的风险，写了这密函。在碧虎国国丧的消息传递至瑄龙国之前，就使得我们收到了消息。”
白离忧的言语微微定格，望着乔灵儿几分呆滞的神色，紧接着补充道：“你看看吧。”
乔灵儿默默的扫视着这纸笺上面的字眼，握着纸笺的手却是越来越抖，到最后，都快要看不清这字念上的字迹。
“灵儿，碧虎国的君主没有怪你最后没有留在他的身边，相反的，他为你而骄傲。也正是因为你是碧虎国的骄傲，所以乔书太子方才会前来瑄龙国接你。”白离忧抬起手来，压在了乔灵儿的手腕上，迫使着乔灵儿的手腕不再剧烈的颤抖。
末了，方才继续倾吐：“他会亲自前来这异国他乡，带你回家。”
乔灵儿的微微的垂了下来，她靠在这檀木椅子上，双目半合着。渐渐的，她的指尖不再颤抖，呼吸也渐渐的平稳了下来，而与之同样到来的，则是两行清泪的落下。
这两行清泪并不是因为心灰意冷，而是乔灵儿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原谅了自己。
乔书太子赶到京城的那一日，瑄龙国的精兵骏马重重叠叠的将其护送入了京城、也入了皇宫。
再度的见到乔书，他的身上已经少了一些上次相见之时的桀骜不驯，他也不再执拗的唤殷无方为‘殷兄’，而是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圣上’。
“你年长于朕，却日日唤朕殷兄，如今突然的改了称谓，倒是不习惯了。”殷无方轻声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乔书的肩膀。
他们二人原本也是并肩而战的伙伴，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之前的那些玩笑话，自然也说不得。
可是乔书却是突兀的抬起了头来，一双晶莹的眸子紧紧盯着殷无方的双眼，许久之后方才言语道：“圣上已经是九五之尊了，我未曾登基，便是臣子，理应唤一句圣上。不过……你放心吧，你我二人的兄弟情义，是不会因为这君臣地位所改变的。”
乔书的话让殷无方的心下也稍稍安心了一些，他点了点头，眉心却依旧稍稍蹙着。片刻的沉默之后，殷无方从口袋之中拿出了一块玉佩。
乔书见状，立刻拦截了下来，言简意赅道：“不可。”
“碧虎国君主去世之前曾写来的密函之中有提及，在麟武国和朱火国灭国之后，碧虎国的朝堂其实并不太平。我还未来得及给予帮助，噩耗便已经传来。但是，朕曾经既然应了你父皇联合的事，便必然要保碧虎国太平到底。”殷无方的话中有话，然而他们二人却是都心知肚明。
只因殷无方口中的碧虎国太平，并不是指征战与和平之时，而是指‘乔书’。
皇上驾崩，储君太子，便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希望，也就是太平。
“你并未立刻登基，是来我瑄龙国接乔公主，想必已经让不少人钻了空子了。”殷无方默然的补充道，神态甚是严肃。
“皇叔确实有意拉拢人脉，不过，父皇留下来了几位心腹大臣，皆不会任由皇叔胡作非为的。您现在刚刚登基，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着实不必分心于我碧虎……”乔书喃喃的开口，终是拒绝了殷无方的要求。
可是这一次，殷无方却是并没有应允下来，他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乔书，一字一句的开口而言道：“你父皇和你的事，便也是朕的事。”
经历了沧桑与风云不同以往的乔书竟在这一刻，嘴角无奈的上扬，他思虑了一阵，终是接过了殷无方手上的玉佩。
这玉佩是瑄龙国的信物，乔书若是手持着殷无方亲自赠予的信物回去，便是说明了瑄龙国的态度。
如今瑄龙国吞并麟武国和朱火国，虽说身为盟国的碧虎国安稳如旧，也得到了许多的奖赏，可是国土以及兵力终不过是瑄龙国的九牛一毛。
瑄龙国若是想要撕毁约定，吞并碧虎国，也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情。
殷无方虽然从未起过撕毁约定的心，却是也下定了决心，拿这个借口来打压那些图谋不轨的人。他给乔书玉佩，便是要告诫碧虎国的文武百官，唯有乔书，才是碧虎国先帝的储君，也才是瑄龙国唯一认可的君主。
“圣上。”乔书突兀的启唇呼唤，他的视线在玉佩上流转了一寸，最终又落在了殷无方的脸颊上：“其实，你和父皇都知晓，我并不适合做一个君主，我也不屑于同我皇叔争这些权势。父皇临终之前，告诫于我，我心不在皇位与朝廷，便也无法成为一个好的君主，倒不如成人之美。”
殷无方听闻之后，眉心微微的一簇。乔书的皇叔并非是良善之辈，所以这些年来，即便乔书无心于这些权势之事，碧虎国先皇却依旧将事关国事的事都交给了他。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同殷无方方才会有了结拜情谊。
殷无方还想劝说于乔书什么，可是乔书却至于此刻，启唇补充道：“不过，圣上您放心吧。我乔书就算是再不情愿，也绝对不会用这碧虎国天下人的性命来做赌注。”
未合上的朱窗透出了些许微凉的寒风，亦是将二人耳畔的鬓发微微的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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