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一样豆腐脑吧。”方瑞雪舔了舔嘴巴说，比起豆浆，她还是更喜欢喝豆腐脑。
“好，都听小雪的。”李兰芳往锅里洒了一把葱花，乐呵呵地说。
“对了。”突然方瑞雪挺直背四下张望了一下，“晓云姐呢？怎么没看到她啊！”
“你晓云姐现在在镇上的裁缝铺学艺呢，要到晚上铺子关门了才回来。”李兰芳将锅里的才盛起来说。
方瑞雪剥豆子的动作一顿。
上辈子也是这样，黄晓云初中毕业之后也没有继续念书，李兰芳给她安排进了镇上的裁缝铺学手艺。但没学两年就跟着人到南方打工去了，听说是进了服装厂，每个月包吃包住还能拿上千块钱的工资。后来就被家里安排嫁人了，方瑞雪也不知道是嫁给了谁，反正那之后她就再也都没见过黄晓云了。
这辈子，黄晓云是不是也会沿着从前的命运轨迹向前走呢？方瑞雪出神地想。
经过半个多月的筹备，李兰芳和李德英的早点摊子终于成功出摊了。她们把营业的第一天选在了周末，这是方瑞雪特意要求的。虽然明面上这个摊子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但实际上她也是出了钱入了股的。
李兰芳去和李德英谈的时候，说的是她自己占大头，李德英占小头，其实是三个人均分，李兰芳、李德英和方瑞雪各占三分之一。不过因为实际经营和操持摊位的是李兰芳和李德英，她只出了钱外加一个主意，所以方瑞雪和李兰芳约定好了，收益她只要两层，剩下的由李兰芳和李德英平分。
开业当天的天气很好，晴空高照，万里无云。李兰芳和李德英戴着一样的袖套，围着一样的围裙，头发也挽起来梳得干净光溜。方瑞雪原本还打算让她们戴上口罩的，但是李兰芳说整条街没有一家这样做，她们也不用搞这种特殊，于是戴口罩这一条就作罢了。不过对于食物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卫生。就算现在不做，以后也一定要做的，所以带口罩这一点，还是被方瑞雪默默地加进了自己的计划里。
摊子边上立着的纸牌是方瑞雪自己写的，上书：白粥、豆浆、豆腐脑。字迹虽然不够端正，但对一个早点摊子来说，能让人看清就已经足够了。
看着自己写的招牌，方瑞雪捂着脸只觉得汗颜，因为她的那一手鸡刨字。是真的拿不出手。但是李兰芳她们都觉得很好，因为小吃摊生意，比她们预料的还要好。
清早裁缝铺还没开门，但黄晓云还是特意早起来给李兰芳帮忙，她负责给人添糖、添咸菜、打包，方瑞雪就只负责收钱、找钱。
她们的摊位并不显眼，已经差不多是在街尾的位置了，但是还是有住在街上的同学认出了方瑞雪。
“方瑞雪，这是你家里的摊子吗？”一个胖胖的女孩子拎着一袋子油条和猪油饼走过来问。
“不是。是我外婆家的。”方瑞雪笑眯眯地回答，“你要买一点吗？油条配豆浆最好吃了，光吃猪油饼会腻，配一碗稀饭加咸菜正好清口。”
“嗯……给我两杯豆浆一碗豆腐脑吧。”稀饭她自己家里可以煮，不用在外面买。
“好，两杯豆浆一碗豆腐脑。一共一块五。”
因为第一天营业，李兰芳没敢备上太多东西，稀饭只熬了一锅，豆浆和豆腐脑也都是各一桶，可是就在她们五点半出摊，到九点钟的这三个半小时里，她准备的这些东西全都卖的干干净净，一点儿也没剩。
这不禁让李兰芳和李德英喜出望外，推着车子回家的时候都是健步如飞。两个人一路上都在商量着明天要准备多少的东西才足够，仿佛已经预见了她们光明的未来。反倒是方瑞雪一脸的平静，但是她的平静也只是在表面上。内心同样是波澜起伏。
她可是注意到了，街上那些生意好的早点摊子，八点一过就准时收摊了。因为过了八点，早饭的高峰期就过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些三三两两的散客，他们犯不着为了这几个散客，浪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还不如早些回家干农活。
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光前面的那两个小时，他们就已经赚得够多了！而且他们卖的可都是面食，比稀饭豆浆可要贵多了，一个巴掌大猪油饼就要一块钱呢！一个人至少要吃两个才会饱！而且方瑞雪发现，这一早上，卖猪油饼的摊子前一直都排着队，可见老板的生意有多好了！
方瑞雪之前也考虑过要不要卖主食。但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卖喝的，一方面是考虑到街上确实没有卖这些的，生意肯定有；另一方面却是担心，如果卖主食，就会抢了其他摊子的生意，可能会引来其他摊主的不满。
别的摊子都是这条街上的“老人”了。像那个卖猪油饼的，在镇上摆摊子至少也有三年了。方瑞雪的摊子可是一个实打实的没有任何背景的“新人”，她不能一来就得罪了这条街上的“老油条”们。
回到家，李兰芳迫不及待地把装钱的盒子往饭桌上一倒，“呼啦啦”的几乎都是零碎小钱，在桌上堆起了一个小山包，还有几枚黄铜色的硬币，“叮铃哐啷”地蹦到桌子底下去了。
“这得多少钱啊！”李德英看着一桌子的钱，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一个早上挣的。
李兰芳细细的将纸钞按面额分类，硬币则扒拉到一边，越数就越亢奋：“一百零五块！有一百零五块呢！”
这下连方瑞雪也震惊了，就那样五毛一杯五毛一碗的东西，一早上竟然能卖出一百块钱？这可这才第一天呢！
李德英更是难以置信，生怕是李兰芳自己数错了，自己又去数了一遍，表情越发木讷：“……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
“英姐，这生意，咱们必须做下去！”李兰芳看着那一堆钱，满面红光的对着李德英说。
“欸，好！都听你的！”李德英无措地搓了搓手，这一百零五块钱里，可是有三十五块钱是属于她的呢。只要能挣钱，李兰芳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一切向她看齐。
方瑞雪和李兰芳偷偷交换一个眼神，两个人同时低下头，默默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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