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夜半下了一场雨,早上方瑞雪全副武装,顶着寒风去学校,在校门的摊子上买个煎饼的功夫,竟然就碰到了简翦.
这是方瑞雪知道简翦也在绿城大学之后第一次在学校遇到她,昨天的舞会不算.
简翦是家里的司机开车送过来的,在校门口打开车门下来的时候,方瑞雪都担心湿漉漉的地面会不会弄脏她一尘不染的皮靴.
方瑞雪可以肯定,简翦是看到了她了的,可是却丝毫没有想要跟她打招呼的意思,昂着高贵的头颅,视若无睹地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方瑞雪拿着煎饼吐出一口白气,相比起打扮得精致高雅的简翦,一身臃肿羽绒服还围着围脖的自己,果然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丑小鸭.
不过这只丑小鸭并不担心自己长的好不好看,只担心这天气太冷,自己的煎饼会不会在路上就被风吹冷了.
元旦之后紧接着就迎来了考试周,教室里都没装暖气,即使是一个班三四十个人都坐在里面,也是冻得人直哆嗦.
方瑞雪到的早,便挑了一个中间靠墙,不容易被风吹到的位置,陈双双和杨琳手挽手一起进教室的时候,方瑞雪开心地冲她们招招手,然后指了指自己前面的两个位置.杨琳冲她露出一个笑脸,拉着陈双双准备过去,却被陈双双一把给拽了回去.
然后方瑞雪就看着陈双双板着一张脸,和杨琳一起在离方瑞雪最远的靠窗的位置上坐下了.
“你干嘛呀？”刚坐下,杨琳就不解地回头问陈双双.
陈双双远远地瞥了方瑞雪一眼,从包里掏出笔袋放在桌子上,低声说了一句：“晦气！”
方瑞雪看着离开的室友也有一瞬间的错愕,但是监考老师马上就抱着试卷进来了,她也没时间细想,只能一边抖着腿一边用心答着题,一切只能等考试完之后再说.
可是等交完卷,陈双双和杨琳早就不见踪影了,只有跟在方瑞雪身后一起出来的吕小姜搓着冻得通红的手说：“我们赶紧去吃饭吧,我现在急需一口热套续命啊！”
方瑞雪将自己的手套分了一只给她,然后有点无奈地笑了.
南方的冬天果然是比北方的难熬,阴冷潮湿还没有暖气,也难怪刚入冬的时候程昱就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注意保护自己的手,别又长冻疮了.
“真冷啊！”和方瑞雪一样将自己全副武装的吕小姜感叹一声,然后对方瑞雪抱怨道：“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听我爸妈的话,留在绿城上大学.我可是做梦都想到冬天有暖气的北方去读书啊！”
“北方也很冷啊！”方瑞雪笑着说,然后和吕小姜手挽着手,小跑着向食堂前进.
冬天的食堂有瓦罐汤供应,这种天气,喝上一口热乎乎的瓦罐汤,那是可以和躺在暖和的被窝里相媲美的幸福.
方瑞雪和吕小姜端着餐盘在陈双双和杨琳的身边坐下时,陈双双有些不耐地皱了下眉头,然后快速地扒拉了两口自己的饭,对杨琳说：“我吃饱了,一起走吗？”
杨琳看一眼自己餐盘里还剩下大半的饭菜,迟疑了一下.
“算了.”陈双双不愉地甩下一句,然后端着餐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从头到尾就没给方瑞雪和吕小姜一丁点儿眼神.
“她怎么了？”吕小姜有些不明所以地问.
“呃……”杨琳戳了戳自己盘子的饭,小心翼翼地看了方瑞雪一眼,“可能是考试没考好吧.”
“就算没考好也要吃饱饭啊！”吕小姜很是不解.
陈双双刚才就没怎么吃,盘子里的饭菜还剩一大半呢.
“浪费粮食不好.”吕小姜又补充一句.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杨琳有些不知所措地吃着饭,时不时还拿眼角瞟上方瑞雪一眼,方瑞雪就当没看到,喝着自己的汤,然后从吕小姜的盘子里抢了一块排骨,然后再回赠给她一块鱼.
杨琳有好几次想开口问,但是都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默默地埋头吃饭,一句话也没说.
去还餐盘的时候,方瑞雪突然被不认识的人搭讪了.那个女生带着一副大大的眼镜,叫住方瑞雪的时候还有些忐忑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你,你,你是不是和,和李巍在交往啊？”那个女生神色紧张地问.
“什么？”可能是对方声音太小,也可能是食堂的环境太嘈杂,方瑞雪一时没听清.
“就,就是……”那个女生憋得满脸通红,刚说出两个字,可是当她一抬头看到三张好奇地盯着她的脸时,突然胆怯地转身就跑了,连餐盘都忘记了还.
留下方瑞雪她们三个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个女生好像有点眼熟.”杨琳说.
“和我们一个专业的啊！好像是三班的.”吕小姜对那个女生有些印象,毕竟每周的晚点名都是一起的,“她找方瑞雪做什么？”吕小姜有些奇怪.
毕竟除了同专业,同辅导员,以及同一两门大课之外,她们和其他班的同学一点也不熟.
方瑞雪也有点奇怪,但是她们谁都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等到这一天的考试都结束,大家都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出去串门的吕小姜突然风一般地窜回来,跑到方瑞雪的床边踮起脚问她：“小雪！你和李巍在一起了吗？”
“啥？”方瑞雪正靠在床上看书,蓦然听吕小姜这么一问,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哎呀！”吕小姜蹬掉自己的鞋,噌噌的就往方瑞雪的床上爬,脸上异常的兴奋,眼睛里还闪着光,“就是新年舞会的时候,你和李巍不是一起跳了两支舞吗？现在大家都在猜测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我和李巍？在一起？”方瑞雪愣了一下,吕小姜说的“在一起”,是她以为的那个“在一起”吗？
“没有啊.”方瑞雪把书合上,看着吕小姜问,“这花谁传出来的啊？”
“学校论坛上啊！”说着吕小姜就抓住方瑞雪的手,硬拽着要她下去,“隔壁寝室不是有电脑吗？她们现在都在那儿,你也赶紧下来跟我一起去看看.不只有你和李巍的,还有简翦和董博的呢！你都不知道,消息可劲爆了！”
方瑞雪其实并不想去,毕竟她被窝好不容易捂热了,现在让她离开,简直就像是在剜她的肉.可是吕小姜所说的“八卦”里,不只有她自己,还有简翦的,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舍弃温暖的被窝,去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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