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一片沉默，倒是刑部尚书左看看右看看，见自家主子和同僚没一个发话的，索性也闭紧嘴巴装起了哑巴。
司徒澜咬着下唇看向司徒骁，眼神里投射出满满的哀求。
府尹行礼道：“陛下，事关司徒澜是否有意杀害您之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刚刚的话都是臣从前德妃底下的一个医女口中得知。”
刑部尚书弱弱地道：“既然没有证据，是无法定案的。”
府尹点头：“这是自然，不过有一事是不假，司徒澜就算没有杀害陛下，也杀害了陛下的亲生母亲，那位叫碧竹的侍女，包括当时知道内情的三个宫女和一位太医，这些仅是微臣所知道的受害者，还有没有其他人就不清楚了。”
虽说宫女只是奴婢，作为主子随便寻个什么由头杀了就杀了，他们也不可能因为司徒澜杀了几个宫女就给她定罪。
能定罪的是死去的那名太医还有小皇帝的亲生母亲碧竹，当然，司徒澜也可以说那名太医是犯了什么罪被她处死的，但碧竹生下皇子，身份自然不能按一个侍女来算，更何况碧竹现在是小皇帝的生母，司徒澜杀害碧竹，便可算作谋杀。
李庭晖面无表情地问：“司徒澜，你可认罪？”
司徒澜惊惶无措地抬头：“我……我……我不认……不是我做的，我没有……”
众人没想到这个时候司徒澜还在矢口抵赖，谁给她的勇气？
李庭晖：“罪证确凿，为何不认？”
司徒澜眼眶通红，看了眼依旧沉着脸不说话的司徒骁，心中充满绝望。
这时，李庭晖看向刑部尚书：“刑部，以司徒澜诸多罪名，按律该如何判？”
刑部尚书满头是汗，看了眼司徒骁，犹犹豫豫着不知该怎么说。
几秒后，李庭晖眼中闪过失望：“看来钟大人国律学得不到位，刑部侍郎在哪？”
刑部左侍郎站了出来：“臣在。”
李庭晖：“你来说，该如何判？”
众人：“……”若说小皇帝没一点针对刑部的意思他们把脑子拧下来给小皇帝当球踢！
刑部左侍郎咽了咽口水，声音忐忑地道：“按律……当斩。”
听到当斩二字，司徒澜如遭雷击，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李庭晖扫了眼底下：“众卿可有异议？”
过了一会儿没人说话，李庭晖突然问向司徒骁：“摄政王对令妹一案，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众人纷纷暗暗提了口气。
老天小皇帝是吃了炮仗了吗，为什么一而再地主动找司徒骁的茬？！
众臣表示他们从来没有上个朝上得这么惊心动魄过，平时看殷相和司徒骁互怼都没有这么刺激。
司徒骁轻笑：“陛下觉得臣有什么该说的吗？”
李庭晖：“朕觉得爱卿若想为令妹求个情，可以快点说出来，莫耽误大家时间。”
司徒骁：“臣为她求情，陛下就会宽恕她一二吗？”
李庭晖：“不会。”
司徒骁：“那臣无话可说。”
李庭晖点点头：“既然众爱卿没有异议，那就按刑部侍郎的意思，将司徒澜斩首示众。”说着李庭晖看向张德：“拟旨吧。”
张德掩下心中的惊愕，镇定地行礼领命：“是。”
李庭晖接着道：“刑部侍郎。”
刑部左侍郎不明所以地上前两步：“陛下有何吩咐？”
李庭晖：“朕看你比钟尚书更通晓律法，你跟钟尚书互换职位，由你担任刑部尚书，钟尚书去做侍郎。”
刑部左侍郎：“……”
刑部尚书：“……”
众臣：“……”
大殿里一片寂静，低着头的大臣们都用余光扫射着表情惊愕的刑部左侍郎和脸色铁青的刑部尚书，心里摸不准小皇帝这一番操作是何用意。
刑部左侍郎……不也是司徒骁的人吗？
换汤不换药是怎么个意思？
这时，殷相提醒二人道：“还不领旨谢恩？”
刑部左侍郎和刑部尚书这才回过神来，讪讪地叩谢圣恩。
李庭晖满意地点头，看向府尹：“府尹办案有功，待案情了结后再行嘉奖。”
府尹：“谢陛下。”
李庭晖：“三位证人报案有功，也一并嘉奖。”
李庭晖：“若无事，便退朝吧。”
下朝后，一出宫门坐上马车北陵王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副将忍不住问：“王爷高兴什么呢？”
北陵王乐哈哈道：“这小皇帝我是越来越喜欢了，太有意思了！不愧是李长亭教出来的儿子，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性简直跟他爹一毛一样！”
副将：“您之前还说李长亭不讨人喜欢，脾气又傲说话又毒，跟他怼上能气掉半条命呢。”
北陵王摸摸胡子：“呃……我说过吗？”
这厢。
李庭晖一下朝，便有不少大臣想要求见，于是他屁股还没坐热，又去了趟御书房。
这御书房快十多年没人来了，李庭晖不在京城时，大臣们一般都是在议事殿商议政事，御书房是只有皇帝才能用的地方。
来的大臣是礼部尚书和殷相。
礼部尚书是来跟小皇帝商议皇帝生母碧竹的追封事宜，同时司徒骁已经不是皇亲国戚，这国舅爷和摄政王的身份是不是得换一换了？
这些个事都归礼部管，礼部尚书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追封皇帝生母倒是不难，办个追封仪式，赐个谥号，这些都有章程可寻，很简单。
头疼的事司徒骁的身份变动，虽说不是头一次出了个假的皇亲国戚，但司徒骁的地位摆在这儿，他那底下那么多人看着，折了司徒骁的颜面肯定会引起诸多人的不满。
礼部尚书道：“摄政王爷与您并无血缘关系，自然是不能再享有国舅爷的俸禄，也不能再享受皇亲国戚的特权和待遇。只是摄政王这个身份……臣想问问陛下和各位大臣的意思。”
小皇帝看向殷相：“殷相，您觉得呢？”
殷相：“司徒澜有罪，但罪名殃及不到摄政王，在摄政王没有犯过失的情况下，咱们也无权收回他身为摄政王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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