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小夜当然记得，因为那张卡片，她甚至怀疑顾天明跟狐仙案有所关联，怀疑他就是害死秦巍的真正凶手，跟顾天明差点闹到决裂的地步。
但是当顾天明提起这一茬的时候，狄小夜还是被惊到了，尤其是听到顾天明说对于狐仙案的线索，他也一直在追查，甚至比狄小夜还早那么一点。
他告诉狄小夜：“没错，赤橙黄绿青蓝紫确实分属七个组织！除了赤狐狸、蓝孔雀之外，还有橙猴子、黄山羊、绿蜻蜓、青蚱蜢、紫蟒蛇。赤狐狸——训练杀手，橙猴子——掌管金钱，黄山羊——贩卖人体器官，绿蜻蜓——负责信息传递，蓝孔雀——拐卖女性，紫蟒蛇——诱拐小孩。”
每个部门负责的职能都是不一样的，蓝孔雀跟紫蟒蛇是底层，除了人口交易外，还要输送一部分人口给其余的五个部门，让他们进行挑选，比如赤狐狸要从中选出合适的小孩，训练成专业杀手，而橙猴子则挑选一部分天赋小孩进行培养，成为如今各行各业的精英人才；至于黄山羊，便是为市场上要么有财要么有势的人，正求着的器官移植进行配对。等等，以此类推。
狄小夜听到如此系统化的流程，不禁露出惊讶之情：“小孩，杀手？”
她有些难以消化这个东西，顾天明却继续说道：“不，也不能说是杀手，人都不是了，用杀手形容不太准确，反正就是把它们制作成狐狸、雪怪那种东西，你见过了。”
一句见过了，生生得将狄小夜拉回当初婚礼上的场景，眼前是未婚夫秦巍被倒吊悬挂的尸体，耳边回荡着赤狐狸阴谋得逞的戏谑笑声，那么嚣张，那么肆无忌惮。
狄小夜胸腔里起了一股劲儿，闷闷的，总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只能顺着顾天明的思路走，连他有意忽略了青蚱蜢的职能都没注意到，而是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怎么做，狐狸雪怪那种东西，怎么做？”
问出口时，狄小夜的嗓音都是颤抖的。
顾天明凉薄得苦笑，颇有些无奈：“还能怎么做，小夜，你听过唱歌犬的故事吗？”
话题有些残忍，但为了线索，还是不得不继续进行下去。
狄小夜问什么是唱歌犬，就是会唱歌的狗吗？
顾天明嗯了一声，说道：“会唱歌的狗跟人面狐还有手持武器的雪怪，你不觉得很像吗？都是具有人类独有特征的野兽，而这些往往就是人，只不过被故意培养成了兽。”
一句话仿若一块巨大的石子投进了狄小夜的心间，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原本是人，却被改造成了兽……
顾天明接着解释：“唱歌犬的故事来自于清朝文学家袁枚所著的《子不语》。”
那个故事说长沙有两个人，经常带着一只奇怪的狗表演，这狗会说人话，会唱小曲，但这只狗实在是太奇怪了，‘前两足趾较犬趾爪长，后足如熊，有尾而小。’更可怕的是‘耳鼻皆如人’。
有一天长沙县令看到了这两个牵着狗卖艺的人，觉得有蹊跷，便谎称要让自己母亲开开眼，于是将唱歌犬带回家。县令这狗带回来后，越看越不对劲，于是就问唱歌犬：“你究竟是不是人”。
唱歌犬开口说话了，他说：“我也记不清了”。
县令惊呆：“那和你一起的两个人平时都做些什么？”
唱歌犬答：“白天他们让我唱歌，晚上就把我塞到木桶里，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不过有一天，我看到他们打开箱子，箱子里面有好多木人。”
县令听后惊怒不已，当即下令拘捕二人，一开始二人死活不说，直到用刑才吐露真相。真相令人发指：那狗是由三岁小儿做成。先用药将其褪皮，然后用药将狗毛敷上，服药祛疮，长出狗毛和尾巴，‘此法十不得一活，不知杀小儿无限，乃成此犬’。
多么可怕，人性在这一刻已经荡然无存。
“简直残忍到发指！”
狄小夜一拳砸到了地上，胸腔满是愤怒，可她却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赤狐狸没有杀我。”
当时她明明已经被赤狐狸引到了此处，对方有几十个动物杀手任其差遣，可却为什么没有对狄小夜下手？还有，这个山头的赤狐狸是一名女性，还是没有发育成熟的女性，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是人形非动物。
以她这个年纪，是怎么培养出这群杀手的。
更关键的是，她为什么没有下令杀狄小夜。
对于狄小夜的疑问，顾天明作出了解答：“小夜，赤狐狸只是一个位置，前面的人死了，位置悬空，自然有新人坐上去，动物杀手并不是必须经过他们的手，亲自训练的。”
“如果这样说的，那我基本知道望富乡的这头赤狐狸是谁了。”狄小夜目光坚定，满是悲哀得看着前面的一个地方。当初那个赤狐狸就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得对狄小夜说：“你叫狄小夜吧，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让我终于有理由正当处决那个杂种，但是呢，这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恩情，不足以让我饶恕你，所以，你还是乖乖接受教训吧。”
红狐狸蜂拥而上，狄小夜寡不敌众，不能硬拼只能逃跑，她左闪右挡，甚至使出壁虎游墙的绝技，挂钩上树，在树上乱窜。
同时也明白了一点，蓝孔雀的死是由赤狐狸一手造成的，她恨他，她很想杀了他，包括狄小夜能那么顺利的斗败蓝孔雀，蓝孔雀手下都是草包，而她如此众多的精英。
也说明了这一点，她就是想看着蓝孔雀死！
根据她对蓝孔雀的仇恨，以及她的年龄性别，狄小夜心中就猜到了一个人，但她不敢信，也不想信。
一个花季少女明明应该坐在高中的教室里，享受知识的沐浴，有家人，有朋友，甚至可以有早恋的情愫蠢蠢欲动。
而不是像这样，成为一个杀手的头子，手上沾满血腥。
她不会是王莉莉，她也不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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