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昭？
这倒是谢瑜万没有想到的回答。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王六郎：“你与当今圣上，是父子？”
王六郎朗声大笑：“阿瑜在想什么，他是什么东西，也配做我的‘父亲’？”
这下谢瑜就更弄不明白了。
王六郎缓缓说道：“燕云昭的母亲是前朝公主，他算得上有一半前朝血统，而我……则是前朝真正的皇子，他的母亲，算起来也是我亲姑姑。”
谢瑜眼睛瞪得老大。
她就从来没有往“前朝”这两个字上想过。
当初吴景帝登基的时候，已经把前朝皇室杀了个干净，在世人眼中，留有前朝皇室血脉的只有燕云昭和他的母妃，而悯妃娘娘死去后，燕云昭就成了前朝唯一的血脉。
这也是为什么，吴景帝一直对燕云昭防范有加，因为若是前朝的人想要复国，那些人一定会找燕云昭，因为除了他再没别人了。
但是谁能想到，今日王六郎会忽然走出来，说其实他才是前朝皇室之人？
那他又是怎么摇身一变，就变成琅琊王氏嫡子的？
看得出谢瑜满心疑问，王六郎耐心的解释道：“你应该也知道，不管是前朝还是本朝，五姓七望都会送女入宫，帮皇帝填充后宫吧？”
这一点谢瑜当然知道。
这其实就是要表达五姓七望一个归顺的态度，所以历朝历代都会送女入宫，不过通常时候不会送嫡女，甚至不会送嫡枝的女儿，只送个同宗的旁支入宫就是了。
这样的女子五姓七望不知道送出去了多少个，眼下谢瑜竟想不起来，前朝末代送入皇宫的琅琊王氏女是哪个。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现在的母亲，也就是琅琊王氏的族长夫人，当初就是她偷着换了孩子的。”王六郎有些讥诮的说道，“她怀孕的时候，有个擅长医术的郎中给她看过，说那一胎怕是有些问题，生下来的孩子只怕不健康。”
这是委婉的说法，但谢瑜知道这话的真实意思。
王夫人怀着的那个孩子，恐怕是个畸形儿。
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在医学发达的现代，产妇们在医疗仪器上做了那么多次产检，也同样有概率生出先天残疾的孩子。
而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生出一个畸形胎儿真的很正常，但在古代的大户人家，生一个畸形儿出来可是有罪的。
谢瑜几乎都能想象的到，若是那孩子生下来，恐怕卢氏的族长夫人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所以她偷着将孩子弄掉了吗？”谢瑜问道。
“没有。”王六郎讥讽的说道，“府医看出来的时候月份已经很大了，他们告诉她若是强行流了那个孩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子嗣了。”
对于卢氏来说，“没有子嗣”就很可怕了。
都是五姓七望长大的女子，从小对嫡庶之争也是耳濡目染的，卢氏知道要是自己没有嫡子，将来一定会人暗中排挤。
再说卢氏也不甘心。
“况且当时我那位‘父亲’还有个妾室，那个妾室也要生孩子了，若卢氏这时候生下来一个有问题的孩子，最好的结果就是卢氏从此失宠，而妾室平步青云。”
“再坏一点的情况……她从此独守空闺，和死了没区别。”
后宅之中有时候也是战场，没有硝烟却杀气十足，行将踏错一步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谢瑜继续猜道：“所以她思来想去，觉得这样行不通，然后就想法子换和你生母的孩子，进行了个狸猫换太子？”
一方面可以处理掉那个有问题的孩子，另外一方面可以给自己个依靠，所以王六郎的生母后来也同意了。
“不过阿瑜你说错了一点。”王六郎摇了摇头，“当时我的生母，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跟她换了孩子，而是他们将我偷走了，我母亲当时没有办法，只能说是受到胁迫才将我交了出去。”
“从此，卢氏成了一举得男，剩下王氏嫡长子当之无愧的‘功臣’，而我的生母成了一个生下怪胎，被皇帝打入冷宫的女人。”
王六郎说着这话的时候，声音中不难听出冷酷来，又夹杂了几分讥讽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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