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尘离开了堵坊。
季之白手里玩弄着刚才的那颗骰子,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浅笑。
根子和马愧从外面上楼来,身上的一股胭脂味儿让季之白皱眉,两人脚步一顿,连忙下楼重新随便找了衣裳换了重新到季之白面前。
“季爷,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季之白赏了根子一个冷脸,根子摸摸脑袋,厚着脸皮说道:“季爷不知道,瑰丽坊来了几个新人,都要把莫娘的风头给比下去了,今儿的瑰丽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根子见季之白没阻止自己,便一口气说了许多的话,只是突然被季之白抬手打断,他本以为季之白会再安排去瑰丽坊的,没想到季之白只是说道。
“你们去帮我跟一个人。”
黑不溜秋的码头,根子和马愧躲在暗处,盯着码头边儿上的一张破船看。
根子满脸的委屈和不如意:“一个破抬东西的,季爷也让我们来守着,也不怕大材小用了。”
马愧拍了根子的脑袋一下:“你安生些,季爷的吩咐,就是屎,你也要捡来吃了,别说还只是看个人了。”
根子继续出馊主意:“依我看,咱们不如将那破船上的人拖出来宰了,看他还如何得罪我们爷。”
马愧再度拍了根子一下:“少出点儿馊主意,爷让守着就守着,哪里来得这么多废话!”
一个人影上了那艘破船。
根子眯起眼睛:“马愧,我怎么看着那男子如此熟悉呢?”
“何东,以前城西的那个赌鬼,你能不熟悉嘛!”
“是他?他来这里做什么?”
黑漆漆的船舱里,冷意直往人心口逼去,何东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叠东西,看向躺在船舱里奄奄一息的人。
叹气道:“木兄,你可想通了一些?赌博那东西,是万万不能沾惹了,轻则倾家荡产,重则要人性命啊,你赶紧起来拾掇拾掇,回去同家里人过个好脸。”
被称之为木兄的人唉呼一声,天都要塌下来了,然后起身狠狠给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我这个畜生,我真是妄为人夫,妄为人父,一年苦到头的银钱,就这么被我这双手给弄没了,我真是,真是……”
木兄眼神不错,一眼看到了船舱里闪着银白光的匕首,也是下了狠心,拾起就往自己的手指头上剁去。
一个手指头的距离,何东堪堪将他拦住:“木兄莫冲动,你这双手要是没了,以后还怎么扛东西,怎么养家糊口了?好歹也才去了一年的辛苦银子,要是你现在真剁了这手指头,日后怕是真惨了,你若是真有悔意,日后就是打断了双腿,也万万不可往堵坊那里去了。”
木兄十分悔恨的点点头,又煽了自己好几个大耳刮子。
何东见他似乎真有悔改之心了,这才拿出袖子里的东西。
“银子一分不少的都在这里,你收着吧,以后吸取了教训,踏踏实实做事,别动那些歪念了。”
木兄一愣,不可置信,结结巴巴道:“这,这是,怎么……”
“这都是白府四房大小姐上我给你还回来的,人家不缺你这点儿银两,你以为人家是真想要赢你的银子啊?大小姐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教训,教训不深刻一点,就像我一样,一而再再而三,非要等到性命不保了,才懂得收手。”
木兄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大小姐,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大小姐是个大善人,我这条命都是她救回来的,不然你以为人家堂堂白府的小姐,人家图我们什么?”
木兄看着那些银子,庆幸不已的同时,心里又羞愧难当,暗暗发誓,自己以后再不做这么傻的事情了,色字头上一把刀,贪字头上的刀又何尝不厉害呢。
“走吧,回家去,好好跟家里人过个好年。”
“多谢你了何东,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这条命呢。”
“你跟我就甭客气了,我是过来人,不会欺骗你的,只要你以后再不重蹈覆辙就可以了。”
“放心吧,以后我再不会碰那东西了。”
两人话一说完,就听船舱外边响起了重物落水的声音,两人出来一看,又没有什么异常,遂离开了。
脚步声远去消失了,根子才浮出水面,大口吸着起,然后怒视旁边马愧。
“你丫的抽的是哪根神经,自己掉水还要拉下老子!”
“不是发过誓了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去你姥,姥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被季爷一顿胖揍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记得这些话呢?”
“行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给爷回消息吧,别让他多等了。”
根子在后面嘀咕有骂了几句。
白青尘从堵坊出来以后就径直回了白府。
因着元宵节的缘故,府里有部分下人轮着回老家过年去了,有部分下人遇着宽厚些的主子,便到街上去凑热闹了,所以,白府里很是冷静寂静。
白青尘饶过一个假山石,差点儿没被突然出现的白青央吓得个半死。
“青央姐姐,你如今还习惯扮起鬼来了嘛?”
今日难得有了月色,打在白青央的脸上,只是越显苍白。
“将东西交出来!”
白青尘本来还奇怪白青央怎么想起来装鬼吓自己来了,随后才想起来,她这是为了那把破钥匙来了。
“青央姐姐这是什么意思,你可不要乱说,我可没有拿你什么东西,你要是继续胡搅蛮缠,咱们就到老夫人,老爷子面前去评评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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