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和谢长风还给谢耀东那边买了好些年货，没事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在那边玩，吃的喝的自然不能少了。
没想到刚到那边，谢耀东就急乎乎地喊上了：“小慧，小慧，刚才有电话说，你爷爷从米国回来，现在正找你呢。”
小慧有些懵：“我爷爷？我哪里来的爷爷？”忽然想起那个渣男的父亲是走了，不是与世长辞了。
“他来找我干嘛？当年跑路时，连生我的那个渣男都不肯带走，我岂不更跟他没关系了？”
“别这么说，刚才电话那边，特别交代你好好接待他。人老了，就想落叶归根，在外面漂泊多年，多希望家人能善待自己？”
这话把小慧说动了，她默默地点点头，前世，她一个人在京城打拼，老大不小了连对象都没找到，那种孤寂凄冷，的确很难过，何况，这是个老人，还是个飘到外国的老人。
很快，就有一辆黑色轿车过来接人，小慧想让谢长风陪自己去，来接人的干部不同意：“下回吧。”
小慧本就是个脾气乖顺的，再说也不了解情况，叫谢长风跟去，万一有什么不便呢？就蔫蔫地道了再见，扭头上了车。
年关时节，路人很多，汽车开得很慢，那个干部似乎很着急，不停地往外面看，半个多小时，汽车停在一个宾馆前。
七八年底十一届三中全会到现在，也不过才两年，京城的变化特别大，出现了好些漂亮的宾馆，虽然还是不如后世的酒店，但比以前的招待所，已经好太多了。
这个宾馆一共六层，他们来到五楼，推开楼梯口的大门，居然是个大厅，铺着红底百花的地毯。
地毯很厚很软，皮鞋走上去一点声音也没有。
小慧站在大厅的入口，看到靠着墙壁一圈沙发上，坐满了人，有些懵圈，不是见那渣男的父亲吗？怎么这么多人？
工作人员走到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老人的目光转向小慧，他很有气势，一看就是惯常发号施令的人。
“来，过来！”他对小慧招招手，虽然没有站起来，但神色很和蔼，毕竟他是长辈，小慧乖顺地过去。
“……”小慧没能喊出祖父或者爷爷，实在太陌生了，只能尴尬地微微躬身，算是行礼。
于至理没有计较，笑着道：“你和你祖母像，特别像，当年，她也在读大学，穿一身蓝色的学生装，齐眉的刘海，可爱得很。”
小慧对他印象好了几分。
“来，坐下！”老头拍拍身边的椅子。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子，不高兴地跑过来：“No，no，itismychair!”
于至理尴尬地给小慧解释：“这是你三伯的小女儿，才十岁，你三伯走了三年了，她跟她妈妈生活，被惯坏了。”
小慧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最少一米六的个子。
“她妈妈是来自巴西的模特，一米八八那么高。”
“No，no，IamAmerican，notBrazilian！”小女孩听到巴西二字，立刻很恼火，跺着脚嚷嚷！
于至理用英语安抚了几声，又拍了拍右边的椅子：“来，坐这！”
小女孩立刻跳起来，又跑到右边：“Itismychair!itismychair!itismychair!”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吗？十岁了，不是完全不懂事，这么做，好像是害怕失去祖父宠爱一般，可事实是，她跟她妈妈生活，并不是和于至理一起。
小慧第一个感觉，就是有人教唆。
于至理肯定也想到这儿了，但他很耐心地在小孙女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小女孩噘着嘴，恼怒地瞪了小慧一眼，走开了。
“来，坐这里。”于至理重新拍拍身边的椅子。
小慧乖顺地走过去，坐下。一圈的人，没人和她说话，也没人打招呼，跟对着空气一般地漠视她。
小慧笑了一下，若是这些人跟着老头，就是惦记他身后的家产，那肯定就讨厌自己了，多一个人，自己就少分一份。
于至理似乎什么都没想，只和蔼地跟小慧说话：“你叫小慧？”
“嗯呐。”
“我找你找得好苦，你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你也不在魔都，要不是这几位干部帮忙，我都不知道你在京城。”
小慧笑了一下，不知怎么接话。
“听说你在读大学？”
“嗯，后年就毕业了。”
“哎呀，好啊，你有出息，爷爷很高兴，哈哈……”
于至理仰头笑了几声，又笑眯眯地看着小慧，“哎呀，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没想到，你爸爸妈妈都不在人世，你居然能自强自立，没人督促还考上了大学，比你这几个哥哥姐姐都厉害。”
于至理身边的几个年轻人，懒洋洋地瞄了小慧一眼，有一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其余都眼神冰冷地移开视线。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大伯家的老小，于洪生，她五九年生的，你五哥。”
于洪生给小慧呲了一下牙，算是笑容吧。
小慧客气地对他点点头。
“这是你二伯唯一的姑娘，于淼，命里缺水，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她也是五九年的，你三姐，你大伯有两儿两女，别的都没来，你二伯有三个儿子。”
小慧礼貌地对那个女的点点头，对方面无表情，跟没看见一样，小慧也没介意，本来这招呼就是给老头看的。
“来，这是你三伯的女儿于凡，六二年的，该叫你姐姐。”
“no，no，mynameisSally！”也不知道是不会说汉语，还是不想说，反正十分傲气地强调她的英文名字。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小慧也不介意，只对老头点点头。
于至理有些不高兴，摇摇头：“咳咳，美国和咱们中国不一样，不讲究温良恭谦让，这几个都学坏了。”
“Iamgood，Youhavelearntedbadalse！”于凡很不高兴，嘟囔了一句。
于至理也不生气，笑着给小慧解释：“那几个孩子，都是亲戚家的，跟着我从魔都来玩耍。”
小慧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小慧，爷爷老了，想落叶归根，你说好不好？”
“好！”小慧点头，“咱们国家的人民，是勤劳、勇敢、不服输的，绝不甘心一直这样落后下去，总有一天，我们国家会崛起，咱们的国民到了国外，也能挺直腰板地活着。”
“说得好!”于至理忍不住以拳击掌，“没想到，他们几个在国外受最好的教育，却没有你这样的骨气和见识，你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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