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晓烟”笑了笑：“本来，你作为最后一个西门官仁是可以不死的，可你知道得太多了。本来，这个李陵彪也可以继承他未来的身份活下去。可惜啊⋯⋯”
她缓缓拿起枪，对准了西门的眉心：“现在必须把你杀了，才可以让这一切结束。恭喜你，可以死在她之前。”
“太过聪明的正派会死于非命，话太多的反派也会死。”零三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手里的暴走型BC-347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扳机。
这是最后的一颗子弹。
也是她始终不舍得用掉的最后一颗——没想到最后还是给了她自己。
她猜，这颗子弹的威力可以把她整个头都轰掉。所以她将001放在车永泰怀里，以免还有一息尚存的它为自己陪葬。
“不要——”方才还泰然自若的一众人，忽然神情狰狞。
惨厉的叫声，在某一秒戛然而止。包括枪声、风声、哭声，还有成千上万的变种人嘈杂的声音⋯⋯像是被什么吞噬了一般，瞬间没有了声息。
连人也不见了。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死了吗？”
零三看着手里的枪，看着迸溅了满身的鲜血，还有瞬间安静下来的世界，她茫然了。
同之前并无太大区别的场景。只是人都不见了。只剩下趴在血泊里的李陵彪、跪在血中的西门、被001和她的血喷了满身的车永泰，还有茫然并不比她更少的希纱⋯⋯
“噗——”回答她的，是车永泰和西门同时喷出的一口血。
001为变种人之祖，同时被称为最强的变种人。哪怕它还只是一团软软的婴儿，但它的防御能力已经远非一个正常人类可以相比的。西门生挨了一颗BC-347子弹，五脏六腑无不受损。他本就没有死透，身上的伤便没有半分好转。
至于车永泰，近距离受到零三自杀的余波影响，为了保护001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好在人都还活着。
“彪哥？彪哥！你醒醒啊！你醒⋯⋯”零三连滚带爬的冲过去把李陵彪抱了起来一顿狂晃。
可是，这都是什么事啊？
众人默默看着她的癫狂，没有人提醒她这么晃会把人晃死。反正按照地上的出血量，肯定会死人。会死，已经死了。不会死，晃几下应该也不会有事。
反正科学与否没有任何意义，生死都是编剧说了算⋯⋯
“三哥、会长、大哥。”经过零三毫不气馁的一顿晃悠，李陵彪终于悠悠醒转，将每个人的脸都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我刚刚好像被捅到腰子了。不过没事，我们能死在一处就很好了。”
车永泰慨然：“没事，大哥的腰子给你！”
李陵彪咳嗽几声，口中涌出不少鲜血：“没、没事了。人固有一死，有没有腰子都无所谓了⋯⋯三哥，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零三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好，你说吧。”
“下辈子还做兄弟好不？”李陵彪每咳嗽一声，就吐出好多血，声音也逐渐无力起来，“这辈子没一起上过厕所，没一起在东北大澡堂子泡澡，还不算真正的兄弟。”
零三郑重点头：“好。”
“会、会长啊。你别跪着啊，我要单程票去地府了，阳寿没了你别再折我阴寿。”李陵彪艰难的偏过头，看向西门时已是眼中含泪，“要是站不起来的话，你就答应我，再去地府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找到我。万一行的话，让孟婆通融一下，让我少喝半碗汤⋯⋯只要让我忘了腰子被捅过就好。”
西门沉默着，只是点了点头。
李陵彪安心的闭上眼，随着眼泪滑落，低声喃喃：“我不相信未来的我一定会变成为了权利泯灭人性的人。没有你们在的世界，还有什么意义啊？”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零三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妈啊！我的妈啊！”
李陵彪睁开眼看着她：“你怎么了？”
零三擤了一大把鼻涕甩开：“我太难了，麻将四个南肯定全在我这儿了！西门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嘤嘤嘤。”
李陵彪：“？”这都哪跟哪啊？
西门倒是明白她的意思了。他单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还是宣告了失败：“我只是怕你想不开，想让你亲眼看到她是什么人，可没想到反而逼得你想不开⋯⋯”
之前已经说好了，再没有任性的时间给她。
零三仰起头看着天空，过了好久，只是眼角滑下两行泪：“我以为我死了，这一切就能结束了。”
可是她还是没能死掉。
这已经不是因为头铁了。哪怕是芹泽多么穷，头也挡不住BC-347的子弹。况且她只是觉得疼，甚至连之前撞墙带来的晕眩感也没有了。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就像晓烟妈的背叛一样，丝毫不值得意外。
“不敢承认的怀疑在心中发芽时，它所代表的就是真相。所剩的，只是尘埃落定的结果、和一丝侥幸之心。”零三张开双臂，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任由后脑勺最先着地并带来阵阵钝痛。
一个位置伤到致命，不死的诅咒就不会再让伤势恶化——这是书上写的，属于另一个时空中出自守墓人的明言。
她与西门心照不宣，但二人昨日便隐隐猜到他们都不会再死去。包括刚刚假装死去的西门。
零三已经撒了手，李陵彪再躺在一个女孩子身上也不对劲。他只能哼哼唧唧的爬起来，捂着自己的腰子、看着满地的血，再三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他们的失血量，都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最大失血量。
唯一没有受伤的希纱忽然出声：“既然你们不会死，那言哥哥还活着吗？”
假的叶言、假的黄晓烟，都是在他们分开之后才出现的。如果他们被杀的时间是在时光机自爆之后，那或许⋯⋯
人还活着。
零三与西门对视一眼，心中有了答案。她起身，去把西门扶起来，并转身让他趴在自己背上。
西门一愣：“你⋯⋯”
零三擦了擦脑壳上的血，像擦汗一样洒脱：“彪哥也需要人背着，所以我来背你。要相信铃兰野兽的体力。”
西门微微一笑，并未拒绝：“好，我相信你。”不会把我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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