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川挑了挑眉，说道：“周助理，你想说什么，或是想问什么，尽管直接开口。”
周志平抿了抿嘴唇：“陆队长，我想问一下……狄导是自杀吗？”
陆无川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正如你所见，死者腕部有一道极深的伤口，血流量足以致命。是不是自杀，现在下断言还早，需要进一步调查。周助理对此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没有什么理由会让他产生这种念头，可是……”周志平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确实又象……所以，我也说不好。”
“你刚才说新剧的筹备遇到了困难，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吗？”陆无川问道。
“狄导之前的作品多是偶像言情剧，这次他想拍一部悬疑题材。投资方也很看好这部剧，本来谈得挺好的，可后来在演员的问题上，双方发生了分歧。”
“投资方想让秦冠宇和白纤纤出演男女主角，秦冠宇倒是没什么问题。可白纤纤的形象气质和以往走的路线与新剧的女一号完全不符，甚至是有很大的反差。”
周志平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如果白纤纤对这个角色没有兴趣也就罢了，偏偏她想借此做为转型的契机。也不知道她私下里怎么说动了投资方，那边非要坚持由她演女一号，否则就要撤资。”
“换一个投资方不行吗？”端末开口问道。她觉得投资方只要有钱，又肯出钱就行。
周志平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先期已经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谈，如果换一家，还得重新开始。一部剧的投资不是个小数目，尤其是这次换了新的题材，市场预期……不好说。”
端末了然地点了点头：“白纤纤曾经出演过狄导的电视剧，两人关系应该不错吧？好好劝劝她，她也未必会坚持吧？”
“也不是没试过，她不听，还跟狄导闹过两次。”周志平又叹了口气。
端末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我记得白纤纤好像休养过挺长一段时间，是吧？”
“对，两年前她妹妹去世了，她受了不小的打击，休养了一年，去年才复出。她以前没这么固执，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什么都听不进去。”
周志平似乎对白纤纤的印象不太好，提起她来，眉头一直皱着。
“白纤纤是那个《我总是悄悄喜欢你》的女主角？”陆无川低声问端末。
端末点头：“就是她。不过，我也只看过她演的那一部剧。后来网上有消息说她出国休养，暂别娱乐圈，什么时候复出的，我还没注意，也不知道她又演过什么。”
“你们工作忙，肯定没时间关注。”周志平说道，“在《我总是悄悄喜欢你》之前，白纤纤并没有多大名气。可以说，这部剧不仅是狄导的成名作，同时也让白纤纤由默默无名成为大众瞩目的明星。之后她又接演了狄导的另一部电视剧，成绩也不错。”
“可惜，一年的休养期让她的演技退步不少。好在有狄导的名声和她以前的光环在，去年的网络剧收视率也还算可以。只是这次的女一号实在不适合她，不然狄导也不会这么为难。”
陆无川思忖片刻，问道：“白纤纤最近几天跟狄导有接触吗？”
周志平：“上周四她跟狄导一起吃的晚饭，饭后两人一起回来的。”
陆无川：“回这个别墅？在这儿过夜？”
“白纤纤在这个园区也有一幢别墅，A09。”周志平稍稍停顿，又说，“周四我把他们送回来就走了，她什么时候走的，我不清楚。”
导演、演员，再加上周志平欲言又止的表情，的确够耐人寻味。
“狄导的前妻是做什么的？”陆无川没有再就白纤纤进行追问。
“舞蹈老师。”周志平答道，“在音乐学院舞蹈系工作。”
“他们为什么离婚？”陆无川问。
“嗯，怎么说呢……”周志平想了想，才说，“算是性格不合吧，毕竟舒卉——也就是狄导的前妻，她不是圈子里的人，两人聚少离多，时间久了，感情自然也就淡了。不过，据我所知，自从离婚之后，他们俩几乎没再联系过，舒卉应该跟……这件事儿没关系。”
“我只是随便问问。”陆无川无所谓地说道，“听说狄导跟他父母的联系也不多，是吧？”
“嗯，我没见过他们。只知道狄导的母亲在国外定居，父亲在哪，不清楚。”
“你跟狄导怎么认识的？”
说起这个话题，周志平神色暗了暗。
他说自己大四实习那会儿，在一家杂志社做责任编辑。虽然也叫编辑，但责编的主要工作是校对，除了这个，还要分担办公室的其他工作。说白了，就是编辑部里打杂的。可就是这么一份工作，还有挺多人争着做。实习生一共三个，只留一个，所以他刚毕业就失了业。
有个同学说，他表哥在片场工作，认识一个导演要招助理，问周志平想不想试试。反正工作也没着落，他就去试了，结果这一试就干到了现在。
刚开始薪水并不算高，随着狄旭的名气越来越大，周志平的收入也随之水涨船高。原本普通家庭出来的他，如今有房有车，还给父母在老家那边也买了新房子。
可以说，周志平现有的一切都是狄旭给的。不仅如此，这些年他跟在狄旭身边，也学了不少东西。两人早已超出了老板和雇员的关系，狄旭的死对他来说，不亚于失去了一位亲人。
周志平越说，眼圈越红。他念叨着狄旭的各种好，到最后竟然泣不成声。
好半天才抽噎着说：“陆队长，端警官，请你们一定要查出真相，还狄导个公道。”
陆无川从茶几上抽了纸巾给他，劝慰道：“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全力侦查。”
周志平反复说着谢谢，使劲吸了吸鼻子：“陆队长，我始终觉得狄导是被人害死的。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自杀就自杀呢！”
陆无川看着他问：“周助理，查案不能只凭感觉，要讲究证据。你这么说，是不是有怀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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