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无能，没能查清楚他的身份。”掌柜的觎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着话。当初那个徒弟，据说是李庆元在路边捡的一个孩子，等他救活后，便一直让他跟着，耳濡目染间，他竟会也看些简单的病症，李庆元见他极有天赋便带着他，边治人边学医。
无名无姓，查着着实是有点难度。“只知道他叫李二，是李庆元给取得诨名。”
叫这个名字的何其多，顾君寒沉默着，只知道个名字无异于是在大海捞针，更何况他们闹得不欢而散，极有可能他改名了。
“继续找，不要放过任何一处线索。”人只要活在世上，就有活动的痕迹，顾君寒不信找不到他这个人。
“是。”掌柜的知道顾君寒对这件事一直很上心，所以他们一查到点消息都是立刻告诉顾君寒的，在此期间，他也一直派人去李庆元的家乡以及他去过的地方搜寻，只是都收获不大罢了。
他不禁暗骂李庆元，做什么高风亮节的大夫，不入朝堂你随意，不救达官显贵，怎么，达官显贵就不是人命了？当然他也就偶尔在心里腹诽下，李庆元的医术他还是认可的。
只是他和他的手下近几年将李庆元的生平查的甚至比李庆元自己都清楚，很多事他无法感同身受罢了。
顾君寒听言，也只得等待了。这次回去若是有可能，他要去见见婉儿……
“行了，就这样吧。”顾君寒想了想，还是又补充着，“等等。”
掌柜的顿了顿，犹豫地看着顾君寒，等着他下一句，谁知一等便是很久。
“你们先查查大大小小的名叫李二的大夫，然后，找人调查朝中太医院里太医的身世，凡是无父无母的皆上报给我。”顾君寒思考的时候习惯用手指相互摩挲着，“李庆元那边查他的便先缓一缓，先调查这两件事。”
“明白，王爷。”掌柜的见顾君寒将自己想到的还有没想到的都给他安排好了，再次感叹着自家王爷的心思缜密。
顾君寒一直是站着的，他见孙守也一直略弯着腰，“行了，该出去了。”
“是，王爷。”孙守见顾君寒起步，赶紧为他指路，这酒铺的后头故意被修建地九曲十八弯，绕来绕去很是容易迷路。
在平常人眼里，是为了防止有人心怀不轨，惦记着酒窖里的酒，其实也是为了防止另一些人，以免让他们查到他们的身份。
“你说，他的那个徒弟……李二，有多大年纪了？”顾君寒踱着步，悠闲地走在路上。
“当初据说被拾的时候是个七八岁的小孩，那个时候李庆元及冠之年，直至现在，应该也二十有六了。”掌柜的将自己打听到的稍加分析，便预估出了李庆元的徒弟的年纪。
二十有六，正值壮年的年纪，怎么就会查不到丝毫线索呢。
“他跟着李庆元有几年了？”顾君寒亦在思索着，二十有六，只要没有出世，凭借他是李庆元弟子的身份，不说名声大震，小有名气也是可以的。
“应该是十年有余了。”这个问题掌柜的回答的不算快。
他先是回忆了李庆元自那年后所至之处，又分析了李庆元的人际交往，发现他及冠之后，便远离朝堂，一心行走在民间，给那些百姓看病，有钱给钱，没钱给点吃的，更甚者他分文不取，自掏腰包给人看病。
但是大概在而立之年，他便不在四处行医，反而是找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小村庄，隐姓埋名地生活了起来。也就是在这之前的两年，传言便没有了那个徒弟的身影。
他说完，两人便都陷入了沉默——是什么让两个相处了十年的人闹翻，并老死不相往来呢，直至李庆元去世，顾君寒见到的去吊唁他的，无非不过是兰殿村的人和一些受过他救治的人罢了，他并未见有哪个陌生的人前来，更何况是个二十六的人呢，他若见过必定有印象。
“十年……不短了。”顾君寒感叹着，看见掌柜默默地跟在他左右，孙守跟在他身旁也有十几年了吧？自从他要寻医起，便一直是他负责给他搜寻的，“十年一定会留下活动痕迹的，好好查。”
然而最终，他也只吩咐了这么句。
“属下明白。”掌柜的见顾君寒已经快要出去了，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商人待客的模样，嘴角带着模式化的笑，“酒窖里的酒公子你也看过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话语里都夹带着客套，再见他笑的，活脱脱就是个在俗世里摸滚打爬的酒铺掌柜。
“若是我们刚刚谈的条件，便可。”顾君寒也配合着他，“掌柜的看怎么样。”
“这……”他看起来像在权衡着，经过一段激烈的思想抉择，最终很是艰难地下定决心，咬咬牙，“那就依公子所言。公子若是有疑惑，尽管来找我解答。”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顾君寒见此间事了，便欲离开回京。
掌柜的一直将他送至店铺门口，压低了声音，“王爷，您这就要离开去哪？”
“回京，若是有消息，信鸽传书即可。”顾君寒长话短说，他已经在平芜城耽误了一上午，得要加紧赶才能在闭城前回到京城。
“公子慢走。”掌柜的听完又扬起了声音，目送着顾君寒上马，扬鞭远去，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掌柜的，这人是谁啊，看起来好大的派头。”待他回到酒铺里，酒铺唯一的小杂役便凑上前问着，他还从未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人，气势也足。
“别问，我也不知，就是来谈生意的。”掌柜的随口搪塞了句，又拿出了掌柜的架势，“你活干完了？”
“没、没，这就去。”说着便一溜烟地跑去做事了，他知道他的这个掌柜啊，刀子嘴豆腐心，不过要是他没干完事啊还是要被扣工钱的。但是总的来说，对他还是很好的，虽然……他总觉得这个掌柜的有时候有事瞒着他。
顾君寒路上还是顾及着马，走走停停，最终还是没能在闭城前回到京城。
来到京城城下时，天已经黑了。
看守城门的守卫早已站在城门上巡守，却见一人一马飞奔而来，至城门前才驭马停住。
“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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