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被秦总管分配在这儿,平常负责着院子里的大小事务。”念夏一条不落地回答着祝无双,眼睛半阖着,看着祝无双的绣花鞋。
“原是如此。”祝无双恍然大悟,这王府大的,一个没人住的院落都是要日常打扫的,便每个院落找个管事的负责,这就说得通了,她对这儿甚是熟稔。
“对了,我刚刚见着院子没有名字,它之前是叫什么?”
念夏缓缓说道,“听雨楼。”
祝无双嗯了声,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便也没有在追着她问其他的了,念夏见着她有着倦意,适时开口道,“小姐可是要小憩会儿?”
“嗯。王爷若是回了,麻烦你喊我下。”祝无双脱下鞋子,转而躺上床,她刚躺下,便见念夏稍稍侧过身,将身子探到床里一点,为她贴心地牵了牵被角,而后将重重的床帘放下。
听着动静,像是还去给她关了门窗,而后一切又恢复安静了。
祝无双躺在柔软的被子上,不知道这下面睡的是丝绸绮罗还是什么,舒服至极,然而她却是没甚睡意的。
这张床很大,足以睡下两个人,祝无双滚来滚去,却还是没有将脑海里的那人滚出去,微微叹一声,突然之间便有点害怕。
望着高高的床顶,她忽地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囚笼里。
若是她日后真的进了摄政王府,便是日日如此吗,顾君寒去处理事务,而自己,只能在这一隅之地,困顿、迷茫,一心等着他回来……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祝无双感到有点可怕,她喜欢顾君寒不错,但是还没有喜欢到这种地步,为了他放弃自由放弃自我,成日地待在王府,一年又一年。
若是站在客观者的角度说,她也是被指婚的,嫁给一个王爷,虽是侧妃多年,却还没被王爷碰过,说出去谁信,但是这是真真实实发生的。
说不定……她至死都还只是个徒有虚名的侧妃,而自己,可能比她落得结局好一点,至少,无论以后怎样,她和顾君寒还有着感情。
祝无双越想越是焦虑,她最近好像越来越爱胡思乱想了,猛地一翻身,她强压着心绪,放空脑袋入睡。
顾君寒此时,正快马加鞭地赶往平芜城,一直到那个巷角的酒肆。
酒肆的掌柜的还是那个中年人,已是午膳时分,见着四下无人,便将顾君寒邀到后院里去,刚走到后院,脸上的神情便肃然一变,“王爷。”
“我听说,你们有了线索了?”顾君寒却是拦住了他的动作,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掌柜的脸上似是有着激动的神情,他们找了那李庆元整整五年,却是不巧恰逢他去世。
现下摸得他的弟子,不出一个月,竟是已有了线索,怎么令他不激动,就像是怀胎多年的人,终于产子般的心情,“我们查到,他曾经在金陵一带活动过。”
顾君寒的眉梢似是也带了点喜色,说出的话终于不再带着寒凉,“可派人前去金陵查了?”
“回王爷,一得到消息我便告诉您了,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掌柜的如实说着,他像是比着顾君寒还要激动。
见着顾君寒沉吟,他忽然开口道,“王爷,您……不会是想,亲自去往金陵吧?”
他没有看错,若不是现下祝无双刚到摄政王府,他还要去信南城,他的的确确是真的想
去那金陵,亲自寻人的。
“过段时日,你们加快速度。”顾君寒正色着。
“是。”酒肆的掌柜的看着他眉眼间的倦色,挽留道,“王爷一路奔波,不如留下来用过午膳休憩会再走吧。”
顾君寒看着天色,祝无双该是吃过午膳了,自己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是该吃点了,不做迟疑地点了点头。
掌柜的见他同意,急忙去往后厨,那出好酒好菜地招待着。
虽说是好酒好菜,但是却也没有多丰盛,两荤一素一汤,两人就着点小酒吃着,不像是上下级,倒更像是至交好友。
“王爷,这秦阑近日如何?”掌柜的问道,他与秦阑少时便相识,后来有缘一同在摄政王府为着顾君寒做事,但是自己却是一连几年都待在了平芜城的小酒肆里,想来两人却已久未见面。
“想来他在王府里待的,倒是快活着。”
“哪有你这个酒肆的掌柜的快活。”
顾君寒也不和他计较那么多,两人拼着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到,聊天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地,“你这酿的酒,不错,手艺倒像是见长啊。”
顾君寒觉得自己有点像是踩在云朵上了,心下感叹着他酿的酒甚是不错了。
“那可不,好歹也是在这酿了这么些年头了。”掌柜的也觉得今日的酒,似是格外地烈,后劲够足,他的脸已是赤红赤红的了。
“掌柜的?掌——柜——的——”他们似是听到了门外有人喊着。
掌柜的站起身来,开门看见外面是酒肆里唯一的小伙计,嚷嚷着什么已是听不清了,“瞎叫唤什么呢,给人叫魂啊你。”
“嘿,掌柜的,我是来问问你,陈家订的酒我放在了灶台上,现下不见了。”那人笑嘻嘻道,“您见到了吗?”
“什么酒……”掌柜的似是已晕晕然了,嘴里嘟囔道。
“就是陈家那极其烈的酒啊……嘿掌柜的。”
那人机关枪似的说着,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掌柜的,你怎么脸这样红,哎呀,这酒,不是陈家订的那个吗……”
他凑上前闻了闻,瞬间觉得坏事儿了,再往里瞧,桌上还有着一人,心下便知道是掌柜的拿错了。
这陈家的老爷嗜酒如命,最爱的是烈酒,那种喝的时候感觉不出什么,可是后劲上来了,那可不是一般酒量的人能扛得住的。
他将掌柜的扶向隔壁,果不其然见他倒头就睡,再回来时往里望了眼,发现与掌柜的同桌的人已经伏在桌上,酣然睡去了。
便也没有管着,自己快速去了前面看店去了。
祝无双睡了大半个下午,一直到醒来还没有见顾君寒回来,起身坐在院中安安静静地赏了一下午的景。
待到吃完晚饭的时候,磨磨蹭蹭地沐浴更衣后,还是不见着顾君寒,一直到她准备睡去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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