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越走越是偏僻,等到带路的人停下来时,这儿已是接近郊区了。
顾君寒看着眼前的景象,眼角微动。
一个手势示意下来,所有的人,一瞬间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顾君寒靠在阴影里,缓缓靠近那座荒废的院子……
告示一贴,不过一会儿,便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信南城的人都在热议,这个赵世荣,私生活不行就算了,还通敌叛国,怪不得赵府那么有钱,原来都是黑心钱。
一时间,入耳所听之处,骂声一片。
祝无双坐在茶肆里,装模做样地喝着茶,耳朵却是竖得老高了。
一旁的宋越居自然不是多话的人,只是默默的陪着祝无双一起听着。
身旁几桌都是在说着这事的人,祝无双只捡着一桌来听。
“你们都忘了?三年前啊……他赵世荣将府上一个娈童打断了腿,哎哟,硬生生给打断的,据说就是因为那人说了句要走的话……多残忍。”
“诶,这个赵世荣,是不是,那个方面不太行啊?”
“这还用问吗?他要是行,赵家怎么将那赵万生看的那么重。”
“是啊,就等着赵万生给他们传宗接代呢。”
“这赵万生在外厮混那么些年……是不是也不太行啊。”
一阵哄堂大笑。
“前些日子,还是传出来他婢女有孕了。”
“这么多年,才中了一次……哈哈哈。”
剩下的祝无双便没有听了,她本是想着听一些赵世荣的事迹的,哪知道,这些人说着说着,又是跑到了那种低俗的话题上去了。
她目前就听到个,官府张贴了告示,缉拿赵世荣。
手指不由自主的点了点桌面,这是她想事情的标志,宋越居观察入微,早就发现了,静静地阖下眼,不打扰她思考。
“诶。”祝无双一声轻呼,宋越居稍稍抬了眼皮。
“我们好像遗漏了一件事。”
祝无双凑过头来,“你说,赵府的那场大火,是怎么来的?”
宋越居琥珀色的眼睛,明亮好看。他盯着祝无双愣忡了下,摇头道,“不知道。”
“对啊。”
祝无双伏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就是因着不知道,我们才要去知道啊,我昨儿听说赵万生和那个婢女都在赵府,现下去看看。”
说完,宋越居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是被祝无双牵着衣袖,往赵府走去。
看着她的身影,宋越居无奈地摇头。
昔日富贵云气的赵府,现今因着主人不在,变得萧条起来,就连门口的两个大狮子,张牙舞爪地,气势上也低了许多。
祝无双与宋越居两人并肩,站在赵府的台阶上,已经是没有人看守着门了。
朱漆大门敞开着,里面的景象一片落败,与祝无双之前来的大为不同。
赵府的人,听说了赵世荣被通缉后,走的走跑的跑,当然,还是没有忘记顺手拿点儿东西。你拿一点儿我拿一点儿,管他是不是值钱的玩意儿,都被洗劫一空。
偌大的赵府,已是空荡荡。
祝无双与宋越居两人对视一眼,提步往里走去。
一路上,碰见了一两个跑的慢的婢女,抱着满怀的东西,见着他们,只是略略看一眼,又是借着跑了。
本就是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一处院落时,两人听见了门内有着撕扯声。
悄然靠近,祝无双贴在窗户上,听着里面的声音,是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跟着我走。”李四去而复返,终究还是来带着她出去。
“我不走。”
福儿笑得瘆人,“爹爹在这儿等我,我不能走。”
李四眉头皱成了一座山,同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你疯了吗?现在赵府要完蛋了,都在往外跑,独独你留下?”
福儿却是看也没看向他,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李四一咬牙,强迫着她看向自己,“你不是要报仇吗?赵万生现在是个废人了,去不去杀了他?”
福儿愣了半响,像是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点了点头。
李四见状,拉着她便是往门外走,眼神却是往她肚子上瞥,幽幽说了句,“走慢点,肚中还有孩子呢。”
祝无双听到这儿,抬眸看了一眼宋越居,两人读懂了对方的眼神,悄然跟了上去。
那个仆人却是带着她,直奔一个院落,“你在这儿等我下。”
说完,便是丢下那个婢女,自己跑到院内去了。
祝无双靠在身后不远的墙上,眉头一蹙,她怎么觉得这两人有点儿蹊跷呢。
过了一小会儿,那个男子满面喜容地出来了,手上提着一个灰色包袱,包袱看着装的满满当当地,他拿起来还有点儿吃力。
“走,跟着我。”双手抱着包袱,已经没有空去管福儿了,李四说道。
福儿动作缓慢地转动着眼珠,看向他抱着的东西,呵呵笑了。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她突然毫无征兆地攻击着李四,李四怀中抱着东西,躲避不及,被她得逞了一下。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两眼一蹬,对着她就是一脚踹过去。
祝无双见着突生变故,扬声喊道,“住手!”
李四一脚踢在福儿的小腿上,但是她却还是不松手,等听到有人说话时,李四慌乱了一下。几个推搡下来,一掌将福儿推倒在地,慌慌忙忙地抱着东西就跑。
祝无双见着倒在地上的婢女,表情似是有点儿扭曲,又看了看跑得只剩一个身影的仆人,还是留了下来。
“你……怎么样?”她刚刚好像听说,她肚中有孩子,祝无双关切地问着。
婢女抱着肚子,眉头皱起,却是一掌推开了祝无双。
祝无双毫无防备,被推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愣愣地看着她追着那个仆人跑去。
宋越居立即出现在她身后,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来,扶起后却是如同烫手山芋般,立刻松了手,脑海里竟满是男女授受不亲……
祝无双眉头微蹙,看着她跑远的背影,似在深思。
拍了拍衣上沾地灰尘,抿唇对着宋越居道,“走吧,大火的事,还是交给官府去查吧。”
宋越居怔然地点头,沉默不语地跟着祝无双身后,两人一齐走出赵府。
刚刚踏出赵府,便听到了一阵哄笑声。
祝无双一顿,脚步微转,同宋越居往隔壁的那堆废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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