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浴缸里的水早已放好,就她眼下这情况,冲凉俨然不太合适。
此时、首都总统府,叶知秋着一身浅色毛衣站在花房中央,看着佣人们在给花草修剪枝叶,整个人温淡的好似不存在,那淡泊的神色俨然让人看不出她是一国总统夫人。
行至她如今的岁月,那些岁月的跌宕在她跟前俨然是不能在掀起任何波澜。
可就是如此一个本该淡然面对往后人生的女子,今日,站在花房里,心里想的是谋算。
徐子矜寻江止的事情,她怎会不知。
既然知,那必定是要做点什么举动的。
身后,叶兰望着她那消瘦挺拔的背脊,那如高傲的孔雀似的身形,恍惚觉得,那些阴谋阳谋的算计,近在昨日。
徐子矜的存在固然是处于灰色地带。
可灰色地带也总有消失的一点不是?
总统府的花房里,各色花卉齐全,有专门的佣人打理,整个宅子里,叶知秋最喜欢的,便是此处。
往日一来,便是数小时。
她本是叶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大小姐,嫁给徐启政,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变成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毒女人。
“郁金香开的挺好,”她开口,话语喃喃,一身白色毛衣在身,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婉约。
“是的、夫人,”佣人浅声回应。
话语带着浅浅笑意。
“收拾一盆,送给三小姐。”
这日,一盆郁金香送进了徐子矜的卧室,叶知秋的意思。
是提点,也是警告。
傍晚时分,当徐子矜进卧室,看见床头柜上那盆淡粉色的郁金香时,眉目拧了拧。
问及佣人,说是叶知秋送的,她惊出一身冷汗。
郁金香,不可进卧室,只因它带有毒性。
而素来喜爱花草的叶知秋会不知晓吗?
徐子矜想,怕的是叶知秋知晓郁金香有毒,且还往她卧室送。
有那么一瞬间,徐子矜想,她这二十年所看到的叶知秋不是真的叶知秋。
尘世间,任何人给你看的,是她想让你看的。
卧室内,徐子矜突然觉得自己是那般无助。
她做错了事情,是以整个徐家的人都在暗中磋磨她。
若说叶知秋安排相亲是磋磨,那么此时无疑是在无声的警告。
她扶着床沿,缓缓蹲坐在地上,将脸面埋在膝盖处,
无助、恐惧,支配着此时的她。
有人欢喜有人愁,徐启政不放过徐子矜是因将一切控在掌心才能安心。
所以,徐子矜只能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叶知秋想将徐子矜送走,是想换的徐绍寒与安隅婚姻的安稳。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徐子矜从不是真正的徐家人。
她是徐家的棋子,从一开始便知晓。
起居室内,徐落微推门而入,前行的步伐因为那压抑的抽泣声就此止在原地,无法前行。
良久之后,她转身离去。
那寡沉的面色中带着些许怜惜之意。
j省酒店内,安隅坐在床头,拿着手机接电话,唐思和许是听闻风声了,此时电话过来,尽是关心与询问。
二人历经此等事情并非一次两次,所以,也未曾有多大的诧异。
询问、关心,提醒,仅此而已。
直至最后,唐思和问:“赵景尧在j省你知不知道?”
“刚知道,”她答,话语温温。
“有事情可以找他。”
正交谈着,床尾,徐绍寒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安隅静默了两秒,见声响未停,抱着被子爬过去,欲要伸手掏出手机,却不想手机未曾摸到。
摸到了一个圆圆的小瓶子。
她稍有好奇,拿出来看了眼。
可仅是那一眼,令她失了声。
她静默了数秒,原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细看之下,才敢确认。
熟悉吗?
悉数。
她能背出这种药有哪些厂家。
有什么功效。
一个瓶子里有多少粒。
可以吃多少天。
只因、她曾经靠着它救过命。
有那么一瞬间,安隅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响,那侧,唐思和的询问声,窗外的声响,浴室的流水声在某一瞬间都处于空洞状态。
拿在手中的瓶子明明分量不重,可她却觉得如同千斤石似的压在自己掌心,让她的手抬不起来。
安眠药,她在h国用了数年之久。
临床上用于治疗神经衰弱、失眠等症状。
她吃过同款,所以才会觉得万般熟悉。
“安隅?”那侧,唐思和在呼唤数声之后安隅才回神。
恰好此时,浴室里的流水声戛然而止,安隅猛然回神,着急忙慌将手中药塞回去,而后抱着被子坐回原位。
“你说,”她开口,试图缓解自己那颗超速调动的心脏。
“邱赫发的那封邮件看完记得回复,”唐思和也忙,忙着与当事人洽淡。
所以、二人联系之时除去工作再无其他。
简单的关心,而后、公事公办,如此而已。
徐绍寒出来,她恰好收了电话,男人穿着浴袍伸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安隅伸手指了指他的外套:“你手机响了。”
徐绍寒擦着头发的手一顿,而后迈步过去,看似是漫不经心的陶出手机,可当指尖在碰到那瓶药时,莫名的顿了一秒钟。
于是、只见他将半干的毛巾挂在臂弯间,伸手将拿着手机,且还不动声色的将外套拎到了沙发上。
一系列动作,很连贯,也很平常。
安隅视线跟着他到了窗边。
许是工作上的事情,多半是那侧的人在说,他在听。
不时回应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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