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小八去了魔界。
本意是要去轮回境的，但现在神人两界与轮回境完全分离，唯有绕道入魔界，才能进轮回境。
他要去找戾霄，用这小子的话来说，他不相信戾霄死了……
明明是只凤凰，此刻却染上了倔牛脾气，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上邪也不能阻拦他，提前给扶苍递了消息，这才打开了界门，这才送凤小八进去。
“那只小凤凰要来？”
婰婰搁下折子，眸色微动。
“他借道去轮回境。”萧皇极点了点头。
婰婰沉默了一会儿，“那我陪他走一趟吧。”
戾霄和凤小八的情分大家都是知道的。
若不是戾霄自爆，怕是神界和人间此番都要被波及。
“一起吧。”
萧皇极眸光幽幽一动，那头蛮牛与他和上邪之间也是有情义的。
大家都相识已久，戾霄又是昼宸的徒弟，万年前诸天浩劫爆发之后，大家虽鲜少来往，但情义却从未断过。
到底是戾霄珍视之人，于情于理都该亲自陪上一程。
天魔窟那边，萧皇极和婰婰到时，凤小八已从神界过来了。
双眼通红，看上去精神也有点涣散。
不过他还是守着礼节，唤了萧皇极一声：
“扶苍大哥。”
“嫂嫂好。”
戾霄过去与他提起过扶苍和上邪的事，他之前也是见过这位魔尊陛下的。
只是他性子内向，不喜欢与人来往，所以每每都躲在戾霄的背后。
婰婰应了这声‘嫂嫂’，看着这只小凤凰红肿的眼睛，一时也不知怎么安慰。
她和萧皇极都是张嘴便是刀子的角色，给人心口扎刀还行，安慰人上面委实没有天赋。
从天魔窟入了轮回境。
一行人出现在三桥前，三桥依旧维持着大战后坍塌的模样，轮回境中终年弥漫的大雾也散开了。
游荡的生魂也被鬼吏们给拘着，照无影问询过来，正要开口，婰婰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
凤小八站在桥头，紧抿着唇。
“我想四处走走。”
他低着头，握紧手里断裂的牛角：“一个人，可以吗？”
“去吧。”
萧皇极点头应下，目送他化为凤凰飞走。
婰婰蹙了蹙眉：“他状态有些不对，一个人能行吗？”
萧皇极沉吟了片刻：
“其实我曾试过用混沌之力寻找戾霄的魂魄碎片，但并无收获。”
婰婰看向他：“不是说混沌之力有弊端，不好再贸然将人复活吗？”
“只是寻找他的魂魄碎片，并非复活。”
萧皇极摇了摇头，“这世间人神魔乃至生魂，纵是魂飞魄散，也依旧会留有痕迹。”
“那种痕迹，可称为芥子或是微尘。”
“一粒芥子可化世界，可化万物。”
萧皇极抬起右手，在他掌心上方渐渐出现一些尘埃，这些尘埃越来越多盘旋汇聚焕发着幽光。
看上去像是一个旋转流淌着的小型星海。
“这就是混沌的形态？”
婰婰诧异的看着他掌心上的星海，“万物之初的模样。”
萧皇极嗯了一声。
“每一粒微尘都是一个曾经活过的存在。”
“可是在这些微尘中，我找不到戾霄的气息。”
婰婰红唇微张：“这不是悖论了吗？陨落神毁的话，存在化为芥子，进入混沌星海中。”
“可你在混沌星海中找不到戾霄的气息，难不成他还没死？”
萧皇极手指微动，掌上的星海消失。
“这也是我奇怪之处。”
“或许这中间还存在着某种变数。”
萧皇极蹙了蹙眉，“戾霄的气息不该消失的如此干净才对。”
就像完完全全被抹除了一般。
可若真被抹除了，那头蛮牛的本命物也该一起消失才对。
但那牛角只是断裂开了。
婰婰和萧皇极疑惑之际，却听到了一声喜悦激动的凤吟。
两人对视一眼，循声而去。
“戾霄！”
“大铁牛是你对不对！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两人在归墟尽头找到了凤小八，他就像个寻觅着心爱之物的孩子，不断追逐着归墟内的那些光影。
“小八。”
萧皇极唤了一声，凤小八红着脸激动的跑过来。
“他还活着！扶苍大哥，戾霄他真的还活着！”
“刚刚我感觉到他的气息了！”
萧皇极蹙了蹙眉，他神识扫过归墟中，但仍无所获。
“我并无感知。”
凤小八眼里的光芒瞬间暗淡了下来，不敢置信：“怎么会……我明明……”
明明感觉到了。
“现在呢，你还能感觉到他吗？”
凤小八摇了摇头，红着眼道：“他的气息只出现了一瞬，我还听到他叫我的名字来着。”
“可当我去找时，他的气息就没了。”
“你确定不是幻觉？”虚弱的男声忽然想起。
婰婰回头就见檀幽苍白着一张脸出现在归墟内。
“棒槌姐夫？你怎么来了？”
没等她上前，萧皇极已过去搀住了对方，虽说姿态中饱含嫌弃，但紧蹙的眉头却显出了几分不赞同。
就檀幽现在这连人间土狗都打不过的状态，四处溜达无异于找死。
“命硬没那么容易死，放心。”
檀幽深吸了一口气，难得扶苍陛下舍己为人给他当拐杖，他也不客气，直接柔弱的往对方身上靠着。
那姿态瞧着，就差陷在萧皇极的怀抱里了。
两位美男，一位金质玉相，浓颜惑世。
一位斯文俊美，苍白羸弱。
如此亲密无间之举，委实让人看得赏（兽）心（血）悦（沸）目（腾）。
婰婰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萧皇极察觉到了她目光中那诡异的小激动，眼神瞬间暗沉下去，警告的眯起眼。
此刻他腾不出手收拾自家的小娇娇，只能将郁火发在‘怀中人’身上。
“不是命硬吗？脊梁骨怎不硬起来些？”
檀幽软趴趴靠他怀里，不剩羸弱道：“让你光明正大占本君便宜，你就偷着乐吧，这次不算你钱。”
“呵……”
扶苍陛下沸然的杀机并不能唤起棒槌姐夫的求生欲。
他看向凤小八：“小雀雀，你确定刚刚听到戾霄的声音不是幻觉？”
凤小八坚定的点了点头。
檀幽深吸了一口气，苍白俊脸上露出笑容：
“那本君就舍命帮你找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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