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桌旁，楚衿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扫过查理之前的审讯记录，指尖微微用力将文件捏的作响。
查理的审讯记录很多，也很杂，他在被释放之前经受了几次审查，留下了大量的记录，可事实证明这些都是假的，没有丝毫的用处。
陆温言在外面接了一个电话，才匆匆进来审讯室，被拷在座椅上的查理抬眸瞥见陆温言，竟满脸不屑的打量了他一眼。
“陆总还真是身体好，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才几天就恢复了？”没等审讯的人说话，查理倒先挑衅似的开了口。
陆温言不紧不慢的走到一边坐下，挑眉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些不屑:“着急来探望你，当然要好好恢复，要不然，怎么看着你被定罪呢？”
审讯室里，楚衿和南时在一侧默默地听着，并没有想插话的意思，陆温言是陆氏总裁，又是医学出身，行事方面果断又狠绝，与人交流也很严谨，从来不会给敌人留后路，今天他和查理逗趣，楚衿还是第一次见。
“查理，很显然你已经输了，接下来的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陆温言随手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的袖口，稍稍坐直了身子，顺带着从助理中接过了一个文件。
“一周前，你被无罪释放，这是对你结案申请的调查结果，没有任何人签字，也没有任何警官帮你做证明，少了这么多流程还能顺利出狱，你不觉得需要亲自解释一下吗，你的背后，到底是谁？”陆温言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将那份文件推到了查理面前。
陆温言出院之后，立刻让邢铭加大了对查理案件调查的力度，今天上午才刚刚拿到的查理保释文件，完全不符合规定。
没有保释人，没有警察局上级的批示，他就被无罪释放了，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
而这个背后的人或许并没有想到，查理在出狱后，没有和他约定的那样远走高飞，而是在T市找了个偏僻地方留了下来，如此推断，他不是舍不得的手下那些小弟，就是有家人或者爱人留在T市，无形的为他制造了牵绊。
陆温言声音透着凉意，让人只是听着就感觉不寒而栗，南时无声的观察着查理的微表情，却只在他脸上看到了不屑与烦躁。
“被无罪释放……我怎么能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喽啰罢了，你们想怎么控住我就怎么控制我，难道你觉得，我有机会选择出狱还是留下吗？”查理眼皮耷拉着，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我也是个受害者好嘛，被送出警察局了我才知道我是被保释了……你们如果乐意调查，帮我查查这个好心人是谁，我一定找时间好好谢谢他。”
查理说着话，蓝色的眼珠转来转去，在陆温言这个有着资深经验的“心理专家”看来，查理丝毫没掩饰自己在撒谎。
“因为你是杀害韩愈的凶手，所以现在你入狱，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偿命，你觉得你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根本就无法保全你的组织，而掩饰这些罪行吗？”
大家已经猜到结果了，所以陆温言也没做任何掩饰，从现在已知的证据来看，查理背后一定有操控者，而这个操控者，还并不是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大概不是胁迫他杀害的韩愈，他和幕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之前那么简单。
笔尖在纸上画着，楚衿时不时抬眸看一眼查理，他现在的态度，很像那天老宅里戏谑的模样，只是当时他的身份可以支撑着他态度那般，现在他一个被审讯人的身份，像是不愿意再挣扎做戏了似的，不屑于透露任何线索。
不知道是不是楚衿经历太多的命案，她总觉得查理今天有些的反常，查理这个不愿意透露任何事的样子，像极了之前的韩愈。
而他之所以如此嘴硬，必然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信仰，对于查理来说，应该只有两种可能:
1.他坚信会有人再救他出去，为了不背叛组织，所以一直咬着证据不放。
2.他和韩愈一样，和幕后黑手有着特殊的关系。
楚衿沉了沉眸，眸光在手边的记录上晃了一下，她所做的思维框图很明显，根据查理现在的状态判断，第二点的可能性更大。
难道……
或许是受韩愈案件的影响，楚衿在想到这一点时，内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如果查理和幕后人有着特殊的关系，那么为了让他永远保守秘密，他的下场会不会也和韩愈一样？
想到这里，楚衿的身子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她回了回神，试探的说道:“韩愈怎么死的，我们不清楚，但你一定了解，他是一个受害者，也是案件的关键人物，很大程度上，你们两个是相似的，所以查理，难道你就没想过，你会和他一样被所谓的组织抛弃吗？”
楚衿没有确切的证据，话说的并不明确，但如果事情如她想得一般，那查理一定能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她紧紧的盯着查理，像是在赌一个结局。
“你说什么？什么组织……楚小姐说的话怎么让人听不懂呢，还有啊，我承认之前我骗了你们，韩愈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查理面上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动，眸光却轻颤了几下，楚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南时，示意他观察一下查理的微表情。
只是，查理似乎刻意的练习过表情控制，就算是被三个对这方面有研究的人盯着，也没露出一点端倪。
南时摇了摇头，他眼神轻微的晃动，根本不足以证明他在撒谎。
“对了，楚小姐，我想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你身上背的案子可比我多了去了，你都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我就为什么不能被保释呢？”查理越说越起劲儿，和之前那个拘谨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三个人就这么分开盘问，他却做好了万全的对策，直到最后，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审讯记录，几乎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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