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仍是深冬，一天比一天冷。
凌霄酒店VIP房间里，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右手执着酒杯，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
楼下的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行人也行色匆匆，每个人都顾着自己眼下事，冷漠，这就是现下人们关系最直观的表现。
“港城那边，怎么样了。”女人听见酒店门响了一下，没看一眼便知道了那人身份。
“小姐，楚衿到港城研究所已经快一周了，基本工作都在研究所内完成，从工作地点到公寓楼路线都在校内，不太方便安插人手。”男人站在门口没敢往前一步，低着头回应道。
一边沙发上坐着的陆茯苓原本在手机上看着新闻，听见男人提及楚衿，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顾惜羽，你又想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答应我，再也不对楚衿出手了吗？”陆茯苓放下手机，心中隐隐不安。
之前因为花小白，顾惜羽自以为完美的计划险些暴露，她没给花小白留活路，同时也堵死了自己的路。
花小白越狱事发后，整个T市的警方同一时间联合起来了似的，海陆空三线防御严格把控，花小白虽然死了用不到这些渠道，但把尸体弄到那儿去，却也成了个问题。
那段时间，顾惜羽一边躲着警方的追查，一边费劲心力的将花小白尸体安顿好，或许正是因为这件事，顾惜羽感觉到了继续进行下去，可能会有暴露的危险，便答应了陆茯苓不会再对楚衿和陆氏出手。
陆茯苓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她毕竟胆子小，再这个案件中，充其量也就起到了一个加速者的身份，她对楚衿虽然有恨，但也不致死，在她看到顾惜羽替她杀了一个个无辜的人之后，最终把矛头指向了楚衿和陆温言时，她终于害怕了。
这两个人，不管谁死了，都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顾惜羽听见陆茯苓问的话，却丝毫都不在意，她敛了敛眸，抿了一口红酒。
“看来你是想在这个酒店一只躲下去，不见天日。”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惜羽回了回身，冲陆茯苓勾了一抹同情又讽刺的笑。
陆茯苓身子下意识的颤了一下，紧接着慌慌张张的起身朝顾惜羽跑了过去，“她……她不能死，你答应过我的！”
“如果她死了，我哥一定会想尽办法查明真相，到时候你和我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陆茯苓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她和陆温言可以说是一起长大，很了解陆温言的性格，外表看起来温润如玉，但他骨子里是个极度执着的人，否则，当年爸妈不同意楚衿进门，他也不会耗了四年，最终还是和楚衿结了婚。
她们，不是他的对手。
顾惜羽将酒杯放下，随手甩开了陆茯苓的拉扯，不紧不慢的绕回了沙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怂呢？”
话中隐约透露着的讽刺意味，让陆茯苓很是不爽。
她似乎在刻意的激怒陆茯苓。
“阿苓啊，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不会杀她，就一定不会杀她，但是……她把你害得这么惨，甚至连酒店的门都不敢出，你就甘心过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而她，却享受万人瞩目的感觉吗？”在洗脑这一方面，顾惜羽很有一手。
当然，语言能这么轻易就起作用，不只是语言的力量，受众也要够“傻”，就比如陆茯苓这种受众，自以为自己很聪明，但顾惜羽随随便便编两句，她都能信以为真。
这会儿，她已经开始怀疑那个维护楚衿的自己了。
“你什么意思？”陆茯苓隐约了解了顾惜羽的话，但又想不明白，索性凑上前来问道。
“楚衿现在在港大研究院进修，身边除了死对头，根本就没一个熟人，你说……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下手，在等什么呢？”顾惜羽虽然蛰伏了一个月，但这一个月里，她时刻掌握着楚衿的动向。
其实，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动手。
两周前的那个研讨会上，温梦兰虽然有心害楚衿，但奈何这人好像脑子缺根筋，只将后台数据里楚衿的文件给删掉了，并没想过楚衿带备用优盘。
她这么谨慎的一个人，肯定会用优盘的。
所以，早在当天下午，顾惜羽就派人趁优盘在电脑上拷贝文件时，发送了定时病毒，晚上楚衿发现后台数据不对时，优盘的病毒已经足以粉碎她的文件。
温梦兰和顾惜羽虽然没有见过也不认识，但在对付楚衿这个放面，隔空达成了共识。
只是，准备的这么充分，到头来楚衿竟然还是一举成名，直接拿到了去港城进修的名额。
也好，港城离T市几百公里，没有陆温言在身边护着，好动手。
现在刚好，机会来了。
陆茯苓顺势上套，“刚才他不是说，楚衿一天到晚都在校园里，不太方便安插人手吗？”
学校可是个很可怕的地方，大学生们本身就是一个舆论题，如果真的要在学校里害楚衿，那简直就是自取其辱，故意暴露。
“你还没听完。”顾惜羽沉了沉眸子，冲那人抬了抬手。
“根据那边传来的消息，楚衿被安排明天去给同在港城的港城中心医院研究所送一批医用血清，自己开车，应该没有跟随人员。”那人很是严谨，只陈述事实，不添加想法。
陆茯苓听见这话，紧皱着眉头看了那人半天，半晌，才把目光转回到了顾惜羽身上，“你是想……趁机对她下手？”
“不是我想，是我替你想。”顾惜羽抬了抬眸子，眉眼间染着笑意，只是那笑意像是毒药一般，一点一点侵蚀着陆茯苓的理智。
“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顾惜羽冲她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从沙发上起身，没再逗留，扭着细软的腰肢离开了这里。
房间里，陆茯苓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顾惜羽的背影，她身上那鲜红的长裙，就像血一般在她眸子里燃烧着，烧的她越发的难受。
或许，她可以试一试让楚衿尝到身败名裂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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