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以为是的东林党
李佥书没有直接回答两人的问题，反倒是反问了一句：“两位在铳炮厂待的时间也不短了。”
“应该明白当今天子登基以后为什么对铳炮厂这么重视，还接连破格提拔了徐侍郎和孙元化。”
两名小吏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要是说起别的，他们俩或许还不知道，说起他们待了多年的铳炮厂，很明白里面的门道，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赵姓小吏直接回答道：“不只是破格提拔的徐侍郎和孙元化，还安排人去了南方的香山澳。”
“不仅要从香山澳采买一批佛朗机的火炮，据说还要雇佣几百名佛朗机化外蛮夷。”
雇佣佛郎机人这件事，在京城内外闹得是沸沸扬扬，大明王朝居然要雇佣一帮子化外蛮夷打仗，这让大明的读书人和武将们感到了极大的屈辱。
大明天子不惜担着昏君的骂名，也要雇佣一批佛郎机人，可见大明天子对于火器的重视。
说到这里，两名小吏全都明白了李佥书的意思，还有些拿捏不准，看向了一副稳坐钓鱼台模样的李佥书。
李佥书似是看穿了两人的想法，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两人想的不错，当今圣上能够同意马由桂的破格提拔，就是看中了他所发明的那种新式火器。”
“射距达到了惊人的三百步不说，还拥有着像弓箭一样的准头，只要能够大批量打造这种新式火器，辽东边军就可以正面对抗八旗兵了。”
说到这里，两名小吏脸上不免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心想着这个发明新式火器的人怎么不是他们。
李佥书却是摇了摇头，似乎是找到了这种新式火器的缺点：“就算这种新式火器的射距再远，准头再精准，却有一个很大的弊端。”
“就是因为这个弊端，这种新式火器也就成了废物，丧失了大批量配备给辽东边军的可能。”
两名小吏期待的看向了李佥书，心里十分渴望他说的这个弊端是真的，只要能够因为这个弊端扳倒了马由桂，他们在东林党面前就算是立了大功了。
李佥书平淡的说了两个字：“时辰。”
两名小吏听了李佥书的话，眼睛大亮，一起大笑着说道：“我们怎么没去没有想到。”
“当初马由桂展现新式火器的时候，咱们也在场，当时只顾着看新式火器的射距和准头了，怎么把时辰给忘了。”
听到李佥书提到这茬了，两位小吏这才想起来，当时马由桂所用的时间前后加起来比火绳枪还要慢上很多。
火绳枪一直没有大规模的装备给辽东边军，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装填弹药的时间太慢了，有这个时间八旗兵早就冲到辽东边军面前了。
马由桂发明的这个新式火器同样是有这样的弊端，甚至是比火绳枪还要严重，就像他的射距和准头再厉害，只要装填的速度慢了就和烧火棍没有什么两样了。
两位小吏站起来连忙拱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们二人唯李佥书，不，李贴厂马首是瞻。”
李佥书看着这两个这么会审时度势的小吏，说了一句李贴厂，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个小小的贴厂他还真的看不上，李佥书有举人的功名在身，只要能再次立了一个大功，肯定就能得到想要的官位，正式迈入庙堂。
一个品秩不高在东林党内部却不可小视的官位。
军器局大使。
李佥书只要是想去县衙当官，能够得到的官职军器局大使高的多。
但军器局是东林党最重要的财源，只要他当上了军器局大使，就能成为东林党内部举足轻重的官员。
这也是李佥书这么多年来一直屈尊将就着当个小吏的原因，因为他的志向不是窝在县衙里小官，而是进入紫禁城内的那座中枢庙堂。
当初马由桂展现过新式火器以后，李佥书就一直在谋划这件事，现在他已经把铳炮厂的另外两名小吏凝聚在自己身边了。
下一步就好办了，直接去找一位有着一些交情的东林党郎中，把这件事当做投名状告诉那位郎中。
只要那位郎中能够借助这件事重新夺回东林党重要财源之一的铳炮厂贴厂，地位肯定会在东林党内部有所提升，而作为主谋的他也会成为那位东林党郎中的嫡系。
已经做出决定了，李佥书也就不再拖泥带水的在这里迟疑了，站起身来说道：“走吧，咱们去一趟工部衙门。”
三天后。
早朝。
孙元化正要走出朝班，给大明天子禀报燧发滑膛枪的事情，还没走出去。
东林党率先发难了。
一位东林党郎中走出了朝班，借助新式火器的缺点开始攻击西法党：“启禀陛下，铳炮厂贴厂马由桂发明的那种新式火器并完全就是一无是处。”
“装填火药的时间比鸟铳的时间还长，只不过是用来哄骗一个官位的废物。”
“臣建议立即治马由桂一个欺君之罪，才能肃清朝纲，免得以后谁发明一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做敢找朝廷要个官做。”
西法党人听到这句话全都愣住了，不敢相信东林党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开始往铳口上撞了。
马由桂这边刚改进了新式火器，只用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发射出去铅弹，东林党那边就用这个为借口来攻击西法党了。
西法党人对视了一眼，本来想会心一笑，但想到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再坑一把东林党。
全都是憋住了，再怎么难受，也都是把笑意给憋了回去。
这一次又是孙元化站出来唱戏了，一副被人揭穿了心事的慌张样子，强行辩解道：“谁说的比鸟铳还慢，肯定比鸟铳快。”
比鸟铳快也有可能，只不过这个快是多快，这里面就有门道了。
东林党一直等了三天才开始在早朝上说这件事，那是因为去找了一名精通火器的西洋人。
那名西洋人对于火器的精通，不比孙元化差多少，十分笃定马由桂发明的这种新式火枪速度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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