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欣慰于她的聪慧，她比他想象中猜到的还要多。
可他又痛恨她的激愤，她作为他的一部分，不该是这样情绪化的。
黎七念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草芥人命到这种地步。
“你就这么恨我？看到我任务失败，你就开心了，对吗？”
楼城霄做这一切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给她的任务增加难度，让她终于走向失败。
黎七念见他没有否认，又嘲讽着开口：
“楼城霄，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我到底是什么身份，才值得你大动干戈，甚至不惜收养四个儿子来针对我。”
四个哥哥都是黑化边缘的危险人物，一不小心，就会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楼城霄对于她劈头盖脸的指责，始终沉稳如山，他并不避讳。
“曾经我是真的想让你死。”
所以才有了四个哥哥的存在。
每个黑化后的养子，都是万里挑一的变态，杀死黎七念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
听见她承认，黎七念的心情反而平稳了不少。
她只觉得荒谬。
“为什么？”
“因为你原本不应该存在。”
楼城霄看着她的眼底，带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你太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你会笑会生气，总是带着极强的个人情绪，而很多时候，我们这一类人，并不需要个人情绪，我们唯一需要做到的，就是绝对公平。”
“什么叫做……我们这类人？”
黎七念感觉喉咙管被堵住了，每个字都说的异常费力。
她猛地站起身，衣摆打翻桌上的笔墨，眼底含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楼城霄的身份，不难猜，可是这关她什么事？
什么叫做我们这类人？
她和他，怎么可能是同一类人？！！
楼城霄早就料到她的反应：
“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可以重生两次？”
因为她不是人类。
黎七念眼底闪过千万种情绪，她十指抠紧红木书桌，指甲陷入桌面，她胸膛起伏许久，才一字一句开口：
“我……也是系统？”
“是，也不是。”
楼城霄斟酌了一番语气。
“主神……你可以理解为天道写出的一堆程序，而你，就是这堆冰冷程序衍生出的意识。”
她是他的情绪。
人有七念。
喜、怒、哀、乐、惧、爱、恶。
第一次发现他开始产生情绪，是在一个小位面时，他刚接手三千世界一千多年，业务还不太熟练，穿越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露出了原身。
他被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发现了。
他给他最好的药，他把他视为兄长。
可他却知道，他只剩下最后两个月的寿命了。
主神作为三千世界的管理者，第一要做到的，就是不动感情，不生杂念，不插手人间事，让其顺应天道法则自然发展。
少年陪了他两个月，最后还是死了。
他没有出手帮他续命，即使他曾经笑眼弯弯，在寒冬时把唯一一件防寒的貂裘披在他身上，自己却冻出一手冻疮。
他亲眼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临死之前，他还念着他的名字，说想和他看一眼来年的春三月。
可少年永远等不到阳春三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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