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梨的眼睛很清澈干净，黑是黑，白是白，不掺丝毫杂质，不同于江敛见过的任何一双眼睛，透过那眼珠，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眼底的戾气。
他的动作有过片刻的迟钝，不过也仅仅是片刻。
下一秒，他手握成爪，朝着云梨脆弱的后颈抓过去。
“咚、咚、咚。”
不合时宜的，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不紧不慢，有几分气定神闲。
伴随着温和有礼的男声：“打扰了，我家小孩儿走丢了，请问客人有瞧见么？”
江敛眼底翻涌，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朝近卫递了个眼神。
不知道自己刚逃过一劫的云梨猛地看向门口，眼睛噌噌发光，她手忙脚乱从她手忙脚乱从他身上爬起来，眼巴巴伸着脖子望着门口，跟个等大人来接的小孩儿一样。
江敛眼里闪过若有所思。
近卫上前开门，对上顾凛之那张脸，眼波微动。
顾凛之温和地笑了笑，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近卫木着脸让开身子，露出背后的云梨和江敛，向自家陛下请示。
“主子，这位公子来寻人。”
顾凛之扫了眼安然无恙的云梨，目光往后，瞥见那懒懒散散站在后面，气势十足的少年，眼眸微微一深。
“阿凛！真的是你诶！”云梨哒哒地跑到他旁边，高兴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朝云梨投去波澜不惊一眼，没在笑，皱着眉眼底微微有些责备：“不是让迎喜跟着你么，怎么跑到这来了，迎喜呢？”
云梨自知做错了事，吐了吐舌头，蔫儿嗒嗒垂下头去不敢说话。
顾凛之眼角微挑，一副回去再找你算账的架势，这才温温和和瞧向屋里那气势逼人的少年，拱手一礼，语气微微带着歉意：“我家小孩儿不懂事，叨扰了贵人，还望海涵，如果有得罪的地方，我代她向您赔礼道歉。”
江敛逆着光，睨着门口那两人，一个维护的自然，一个依赖成习惯，亲昵的姿态不言而喻。
那小丫头在他面前还看得出有些局促紧张，这会儿却全然一副信赖的姿态……
他眸光在顾凛之身上掠过，停留的有点久。
片刻后，他唇角一松，像是在笑，却透着点讥诮：“小孩儿还是看紧点好，下回可不定这么好的运气能找回来。”
再晚一点，说不定见到的就是具尸体了。
顾凛之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善，唇角抿直，抬眸深深瞧了他一眼，唇角复又扬起，语气仍旧温和带笑，摸了摸云梨的头：“这是自然。”
他没有说多余的话，不过神态和动作都将那句未说出口的“不劳您操心”流露的淋漓尽致。
江敛墨瞳浮着微光，冷哼一声，拂袖掀开重重幔帐，大步走向里间，没有再搭理他们的意思。
近卫心领神会，朝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不好意思，我家主人乏了，二位可以离开了。”
顾凛之笑的风光霁月：“可在下还未来得及感谢你家主人……”
近卫：“不需要，二位请吧。”
顾凛之从善如流：“抱歉打扰了，告辞。”
领着云梨出了那扇门，他的脸倏地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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