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玉挑了挑眉，以前的程宝玉并不是凶，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公主病。
不论家里家外，她都要是最受瞩目的那一个。
别人总盯着她看，她又要发脾气，跟脑子有病似的！
“你不听话我也会凶你，跟以前并没什么不同。”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仰着头，看向一旁的程宝玉。
却只看到她精致的侧脸，在丝丝薄雾的笼罩下，即朦胧又梦幻，美的不像凡人。
让小姑娘完全想不出词汇来形容。
她仰着头，呆呆的看着程宝玉的侧脸，已经沿途踢到了好几个石头，却不自知。
要不是程宝玉牵着她，估计都摔了个狗吃屎，牙齿都要磕掉。
王磊和刘虎在一旁看的直乐。
听到笑声，程宝玉疑惑的回头一看，见两人看着程兰，呲着大白牙，眼睛都笑弯了。
她也顺着目光一看，嚯！！！
这程兰正一副“痴汉”相盯着她看呢，小嘴微张，就差口水没流出来了。
丑萌丑萌的，完全不像老程家的孩子。
要不是知道她是个小孩，程宝玉绝对先踹一脚再说。
程宝玉没好气的弹了她额头一下，“看啥呢？看路，摔倒了不扶你！”
程兰这才回过神，并不是摸被弹的额头，而是下意识的抬手擦了擦嘴角。
程宝玉这下也有些忍俊不禁了，这小孩太好玩了！
“小姑，大哥说，想学本事就要吃苦，没有人会把本事随便教给别人，那为什么小姑愿意把本事交给别人呢？”
听到程兰的话，刘虎等人也齐刷刷的看向程宝玉。
程宝玉脑海中闪过程云涛的影子，是个话比较少，心思比较细腻的孩子。
比老程家同辈要会看眼色的多，存在感也低，这样的人适合做刺客。
就连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对他的坏镜头。
程宝玉自己，之前还考虑过想培养他呢。
略一沉思，程宝玉选了比较易懂的说法，算是给在场的小孩都上一课，毕竟最小的程兰才5岁，说的太复杂，她听不懂。
“你大哥说的没有错，本事都是别人吃饭的家伙，怎么可能愿意把本事随便交给别人。
教出来一个，就会多一个跟他抢饭吃的人。
就像教书先生，他也要收束脩才会教书育人不是吗？
至于我为什么愿意把本事教给别人，原因有很多呀！
我只是一个人，也只有一双手，做不了太多事情，那我就要请别人给我做。
请别人做，还不如教给亲人，亲人发达了，就有可能成为我的助力。
而别人发达了，不一定会记得我的好！”
略一顿，程宝玉又接着说，“想要学的好，将来不饿肚子，就要付出努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就不会教了。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不要指望天上掉馅饼，比你努力的人，比比皆是，否则，就算掉馅饼，也轮不到你！”
刘虎和王磊，听得心头火热，尤其是刘虎，自从他父亲去世以后，就比别的小孩懂事。
虽然头脑不是那么聪明，人也不那么着调，干活却是踏踏实实的。
也从没让刘母操过心，要说这些人中，谁最渴望有一番出息，自然非他莫属。
只听“噗通”一声，刘虎的膝盖也应声落地，光听这声音就知道很疼。
毕竟这路上沙石不少，估摸着都出血了，刘虎却连眼都不眨。
程宝玉也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就见刘虎朝着她，跪在这上坡的小道上，脊背挺的笔直。
“小姑，我想跟着你，好好学，但是我拿不出钱来当束脩，也不是你的亲人……”
顿了顿，窘迫的低着头，双手放在腿侧，握着拳，“我虽没读过书，却听过一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想拜你为师，昨天你和程大叔说的话我也听到了，你是有大造化的人，我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我想成为家里的顶梁柱，让娘不那么辛苦，让弟弟妹妹吃饱饭……穿暖衣……再不受别人……欺辱……”
后面的话他说的很是哽咽，口水都喷了出来，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边说眼泪就一边流了下来。
身侧的拳头也握的越发紧了，额边青筋暴起。
刘美和刘杰也跟着跪在地上，嘤嘤的哭泣，“小姑，哥哥会努力的。”
“小姑，哥哥会孝顺您，求您给哥哥一个机会。”
两人看上去不过5岁的样子，真的很懂事了！
没有求程宝玉收下刘虎，而是求她给刘虎一个机会。
程宝玉看的眼眶一热，并不是刘虎有多让她感动。
而是他们之间的兄妹情深，人呀，往往最得不到什么，才会最嫉妒，甚至最羡慕什么。
她也是，所以，她也只是一个被困在世俗的凡人罢了。
“起来吧，本来就打算教你们的，也不需要你们孝敬我，好好学，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
不敢保证你们别的，吃饱饭、住新房、穿新衣，还是可以的。”
刘虎抹了把眼泪，终于露出了笑脸，差点要给程宝玉磕头，还是程宝玉一脚拦住了。
“起来吧，不兴这些，俗套。”
刘虎拍了拍膝盖，带着弟妹站起来，地上已经有了一滩殷红的血迹，可见跪下去的时候多么用力。
程宝玉睨了他一眼，“走吧，我可不会因为你受伤了就让你休息。”
刘虎嘿嘿傻笑，“不会的，小姑，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疼。”
这点伤算什么，又不是伤筋动骨，他以前掏鸟窝，从树上掉下来，还把手都摔脱臼了呢。
他娘可吓死了，还是马大夫给他接上的。
程宝玉也没再说话，拉着程兰就走。
王磊在后头轻轻锤了刘虎肩膀一拳，“要不是看你小子拜师了，我非得也拜师不可。”
刘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你下次再拜？”
“小姑说她会教的，好像并没有收徒的打算，咱们好好学，好好给小姑做事，有出息了再孝敬她，也是一样的。”
刘虎也是这么想的，摸了摸弟妹的头发。
两个小家伙明明走的非常吃力，却一言不发，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就连周身，都散发着蓬勃的朝气，仿佛在这一刻获得了新生。
刘虎知道，两个小家伙是为他高兴呢，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玄乎，却忍不住咧着嘴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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