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素馨看着满脸笑意的凤耀，拉过她的小手，就看到她细嫩的指头上有几个圆溜溜的水泡。
被陌淑妃这么一看凤耀忙抽回手去。不好意思的将小手藏在身后，低头懦懦的问道：“是不是手变丑了？”
陌淑妃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是不是不会擀面皮？”
凤耀委屈的一撇嘴：“别说面皮，哪样是我会的？都是紫樱、绿萝在旁边帮衬着，还找了御膳房的一个厨子来指点的。”
“耀儿的心意姐姐懂了。”陌淑妃脸上带笑，心却带着几分的苦涩。凤耀确是一片真心的对自己、对陌儿的，也难怪陌儿对她不舍。
陌素馨叫冬儿找来药膏，用只小棉棒轻轻的给凤耀涂在水泡上，一边叮嘱她道：“可别碰破了水泡，不然要落下疤的。还有，以后别做这些粗使的活计了，堂堂一个公主，你做的糕饼哪个能受用的起。”
“以后……以后做给不离吃。他说喜欢吃姐姐做的点心，那姐姐就教教我好不好？”凤耀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脸都红红的低垂在胸前。
陌素馨暗自叹气，抬头看着凤耀，轻声试探着问她：“陌儿毕竟是云擎国的将军之子，若是有一天，有一天……”后面的话，陌素馨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我随着他走就是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凤耀猛地抬头一笑，那笑容分外的坚定。
“耀儿，姐姐替陌儿谢谢你了。”陌素馨又叹了口气，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日之后，凤耀真的常常来瑜庆殿，找陌淑妃学做云片糕。虽然做的并不好，但总是很认真。后来总算学会了，又顺便学了几样云擎国其他的小食，做的也都还算像样。
就这样日子慢慢的过，陌淑妃发现自己的小腹已经渐渐隆起，算算日子，竟然已经过了七月，只怕转眼便是中秋了！
陌淑妃凭立窗前，手扶着隆起的腹部，脸上带着笑意，可心头的苦涩与哀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姐姐，你瞧这灯。”凤耀提着一只水晶小灯笼来到瑜庆殿，给陌素馨显宝。
“看着倒是眼熟。”陌素馨看了半天，但真的想不起这灯笼到底什么时候见过了。
紫樱胆子大，嘴巴又快，忙着说道：“还不是去年陌淑妃送来的，驸马爷送给我家公主的那盏。”
凤耀顿时小脸通红，啐了紫樱一口：“就你多话，不多言多语没人当你是哑巴。”
“是了，耀儿去年中秋病了，陌儿很是担心。今年耀儿可要保重呢。”陌素馨笑着接过那只水晶琉璃灯。灯盏上映出陌素馨美貌无双的倩影，但那神情总是掩不住的一抹黯然。
是时候了吗？怎么也不见陌儿有什么动静？
正想着，就听春儿来回报：“少爷来了。”
凤耀一听就掩不住羞涩和欣喜，跺跺脚，还是亲自走去迎接。
陌素馨一怔，心中暗暗发苦。把手里那盏水晶琉璃灯随手向桌上一放，也准备出门去接。
可陌素馨失神间全然没有留意那水晶灯下没有底座，更没注意随意间只将琉璃灯放在了桌边。起身才走两步，就听到身后“啪”的一声，再回头时，就见那盏晶莹剔透的水晶琉璃灯已经滚落在地，摔成了一地的碎片。
“啊！”陌素馨惊了片刻，愣愣的看着那碎片出神。
“姐姐！”
“这是……”凤耀和陌离同时进门，也听到了那水晶灯破碎的声音。再看到那一地的碎片，凤耀“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凤耀毕竟还是个不到十五的少女，心上人送的东西就这么碎了难免伤心，自然就哭的真切。
“耀儿，别哭，都是姐姐不小心。”陌素馨这才回过神来，忙着来哄凤耀。
陌离是刚刚进门，只看到一地的碎片，并不知道那碎片是什么。但见凤耀抽泣着流泪，又见姐姐一脸的歉意和神伤，眼底带着茫然失措，又不知道该劝哪一个了。
陌素馨推了推陌离，示意他哄哄凤耀，自己也忙着劝道：“姐姐让陌儿赔你一盏新的就是了。陌儿，快去再买一只水晶琉璃灯来，要和去年一模一样的。”
“去年？一样的？”陌离愣愣的，仍是没明白姐姐的意思。
凤耀原本只是心疼，哭两声或许就好了。可现在见陌离应该是把那琉璃灯的事情全都忘了，顿时又觉得委屈，索性大哭起来。
“这……这如何是好。耀儿，姐姐真的不是有意的。那灯放在桌上，自己滚落的。”
“姐姐，耀儿不是怪你。是……是怪那个没良心的。”凤耀抽泣两声，瞪了陌离一眼，一转身，还带着哭腔走了。
“姐姐，耀儿她……”陌离更是一头雾水，真不知自己刚刚还见凤耀笑眯眯的来接自己进门，怎么现在她就哭着走了？
“那是去年中秋，你送的水晶琉璃灯。我失手打碎了，可你怎么也不记得了？唉，从未见耀儿哭过，怎地就偏偏是因为你。”陌素馨在弟弟的额头一戳，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女孩的心思她又何尝不懂？也只有是她最在意的人，才能让她流泪吧。不管多么聪慧、坚强的女子，在喜欢的人面前，或是被喜欢的人遗忘了，都会这样伤心的流泪吧。
“我记起了。”陌离“扑哧”一笑，“想不到她还留着。”
“自然要留着，看样子，还打算今年中秋和你一起赏灯呢。”陌素馨说完一叹：“不过碎了也好，少了一份牵绊。”
“姐姐。”陌离笑意收敛，一双幽深的瞳眸看着姐姐，想起“中秋”之约，心中已是又酸又苦。
“都准备好了吗？”陌素馨突然一问。
“嗯。”陌离点头，视线却紧盯着门口凤耀离开的方向。心中暗自说着：只怕，再不能陪你了。
“那就好，很好。”陌素馨拍拍弟弟的肩膀，灿若芳华的一笑。可另一只素手，又悄悄的抚上了隆起的腹部。那是她的骨肉，又何其不舍。
第二日，陌素馨叫春儿、冬儿每人都捧着两只精致的盒子，来到了玥栖阁。还未进门就叫着：“耀儿，姐姐给你送礼、赔罪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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