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平是那日的晌午咽下的气，凤耀听到消息赶过去，还没有看到什么，就被陌离大手一遮，将她的眼睛遮住了。
凤耀没有挣扎，她看过方氏离开时的样子，真不能算是入眼，只叫人心酸。想必左平也不会多好。倒是在心里隐隐的还记着那个大光头，和那臃肿发福的身形。
不过才多少日的功夫？好像自己来到凡城也没有两个月吧。年关还没过，十五应该是团圆的日子也没有到呢，左平就这样突然没了。
凤耀吩咐人去安抚左平的家里人，自然还有前一天就死去的那个厨娘，都需要好好的安置。
另一边，方氏的灵柩也摆上了正厅，因为允澈是庶王，按照王妃大殓，需得做法事，还得上报朝廷。至于棺椁是运回京城，入皇室的宗墓；还是运往原籍，又或是原地安葬也需得看京城的消息了。
允澈的精神还没有恢复过来，时常的抚棺发愣。荣儿也是整天的哭，毕竟还是个不大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娘亲，哭的也让人心疼。
凤耀是劝了允澈又哄荣儿，还要安排府里的大小事务。往来吊唁的有附近城镇的官员、太守，也有不少的百姓，凤耀一忙起来就连饭都顾不得吃了。
陌离就亦步亦趋的陪在凤耀的身侧，趁着她能坐会儿的时候就递上一杯茶；看她歇着的时候帮她捏捏肩，俨然一副服侍周到的小厮模样，倒是让凤耀时时的能安心一笑。
第三天上午，鲁阳带着雪瑛回来了。雪瑛并不是被鲁阳打昏了带回来的，只是好像崴了脚，走路的时候一跛一跛的。
凤耀就坐在主事的偏厅里，遣开了闲人，让鲁阳和雪瑛都到面前来。
鲁阳要跪，凤耀抬抬手，示意他站着就好。雪瑛看见凤耀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就跪在了凤耀的面前，但腰板挺的笔直，一身的不驯。
凤耀盯着雪瑛看了一会儿，没有问她。而是转向鲁阳道：“在哪里找到的？”
“回长公主，就是往明跃城的小路上。其实第二天就找到她了，不过那时候她就崴了脚，我让她歇了半天，然后才往回赶路的。”鲁阳说的很平实，不带半点的添油加醋，或是由心而发的什么意向。
凤耀点点头，这才问雪瑛道：“你要回家？”
“不是。”雪瑛这才抬起头来，面对着凤耀道：“我是想要去京城找我弟弟。”
“京城千里迢迢，你为何独自上路？我不是说过，若是我回京，会带着你的。若是你表现得体，我还会考虑让你们姐弟再相见。”
凤耀问过之后就紧盯着雪瑛的眼睛，看着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雪瑛的脸色不太好，或许是因为脚疼，又或许是这几天被冻坏了。但看着凤耀的时候眼神很是清明，摇了摇头道：“可若是公主不打算回去呢？我……我不想跟着公主到别的地方去，那样离我弟弟就太远了。”
“别的地方？谁告诉你我要去别的地方？”凤耀疑惑了一下。
“那日圣旨到，我们是都看到的。但公主并没有立刻动身的意思，所以我猜是……”说了一半，雪瑛停住看向了坐在凤耀身边的陌离。
凤耀明白了，雪瑛的意思是她猜到自己有跟着陌离走的打算。聪明的丫头。
凤耀还未再开口询问，忽然门被推开，允澈大步的走了进来。一见还跪在地上的雪瑛，抬腿就是一脚，顿时将雪瑛踢倒在地。但允澈还不甘心，又踢了过来，还在不住的喝问着：“你这心狠手辣的小妮子，为何要下毒？你知道这是多少条人命？还有那一个……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三哥，不是她。”凤耀忙抢身过去，但无奈允澈狂了一般的踢着，要不是陌离也过来将雪瑛拉走，只怕允澈会将雪瑛活活的踢死。
鲁阳也吓了一跳，待陌离将雪瑛拉开就跑过去，看到雪瑛已经肿起的头脸，忙跪下来挡在了雪瑛的身前。
允澈被凤耀拉着，又有陌离过来将他按坐在椅子上，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但仍是浑身颤抖着，通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倒在地上已经呕血的雪瑛。那眼神，恨不得将雪瑛一口咬死。
“三哥，你听我说。”凤耀拍了拍允澈的肩膀，让他转头看着自己，然后才压低声音道：“那日下毒的时间我已经隐约的知道，但那时她已经出了王府，走远了。有门房的守卫可以作证的。”
允澈愣了愣，仍然是双眼通红，看着凤耀的时候也还是有些呆滞。但总算是有了些反应，低头想了想，忽然又暴跳起来，大声的吼道：“怎么不是她。我已经命人去查过了，她到药铺买过砒霜的。我可以将那药铺的掌柜的叫来，耀儿你亲自去问。”
吼完，允澈看着凤耀又冷冷一笑，那笑意令凤耀发寒。但允澈的口气更寒，“耀儿，三哥不知道你为何一定要袒护这个心狠手辣的小妮子。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你的仇人？她……她一心想害你，却下毒把你嫂子他们都毒死了，你还要护着她？她明着从门口走了，可是我这庶王府里一天出出进进多少的人，她若是悄悄的再潜回来下毒呢？你又如何能说明不是她？”
“三哥……”凤耀张了张口，有些哑口无言。她对允澈不能只是说是凭着直觉吧，那样对允澈实在说不过去，也不会令允澈信服。
“不，不是我。”雪瑛突然挣扎起来，哭着叫喊了一声。
刚才被允澈踢倒在地的时候，雪瑛都没有哭。但是允澈的一番指责之后，雪瑛泪流满面的哭着申辩着：“那砒霜是药老鼠的。我们屋里有老鼠，紫樱姐姐也知道的。当时我还不知道如何的办法，我怕，真心的怕那灰色的小东西。后来紫樱姐姐让我去问问厨房的婆子，说老鼠常在厨房偷嘴，肯定有对付的办法。我问了才知道，就去买了砒霜，拌上点猪油放在床底下，那是买来药老鼠的，不是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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