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满是枫叶的小山并不高,山路曲折婉转,颇有一番曲径通幽的意味。两人在日落前来到了山顶,满眼都是霞光灿烂,就如陌离说的那样,好像是夕阳落在了眼前,把那秋意都染成了一片金色。
“耀儿,都说金色是皇权的象征,可我觉得那是一种骨子里透出的暖意。就好像你现在是万丈的光芒,可在我身边仍然是柔情似水。”陌离拥着凤耀在身边,大手扶在她的肩上,用他的臂膀和胸膛给她以最大的依托和温暖。
凤耀如归巢的鸟儿一样倚在陌离的怀里,这个怀抱就是她的全部,比之广博的万里江山更能让她依恋。
“不离,这江山总是后人的江山,只有你、我才是彼此的唯一。我累了,想与你归去。”凤耀深深的吸气,让那漫天的夕阳神采把心中的郁结都驱散,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带着一抹忧憾。
陌离用力拥了拥凤耀的肩膀,问她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可好?”
“……”凤耀一梗,一个“好”字压在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她心中有倦意,无比的想要归去,可是真的能这样一走了之吗?
若之前在小村落里的悠闲日子打磨了她的意识,让她只想在方寸的天地与他终老;那么现在的皇权纷争落幕之后,一个又一个责任扛在肩上,让她想卸都卸不掉这份担当。
见凤耀哑然,陌离淡淡的一笑,不再追问。眼神顺着那一片金色望过去,掩饰住心中沉沉的落寞与感伤。
“不离,等翔儿再大一点,我们就离开。”凤耀抓住了陌离的手,紧紧的握着,给了他一个看似并不遥远的期望。
“好。”陌离点头,应了她给的承诺。其实不管凤耀说什么,他都会只有这一个回答。只要她喜欢就好,就算是责任压在她肩头,让她难以抛却,他也愿意留在她身边与她一起分担。
两人静默了片刻,凤耀忽然感叹:“不知道燕瑾与青萍此时身在何处,会不会也如我们一样看着这一片夕阳?”
“会。所有心中有爱的人,都一样喜爱美丽与温馨的景色。纵使各自分散在天涯海角,我都能想到他们此时幸福的模样。”
陌离的心中也有一份祝福,希望那一对也是快乐的。燕瑾有他的选择,选择了与他的女人一路逍遥。这是让陌离羡慕不已的。
“走吧,风凉了。再晚了下山的路不好走。”陌离又贪恋的看了一眼浓厚若金的夕阳,拥着凤耀下山了。
日子看似就这样简单而平和的过着,也让凤耀再次感到心头都是被填满的幸福。若不是那天翔儿拉着郎杰突然来找凤耀,或许还会那样一直幸福下去。但凤耀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简单的错念,让她几乎后悔终生。
“姑姑。”翔儿的声音显得比较生硬,但还是站在凤耀面前叫着“姑姑”。
“翔儿有事?”凤耀没有如以前那样笑的开怀,因为她知道翔儿对自己仍然是心存芥蒂的,这声姑姑就能听出来并非他所愿。
翔儿捅了捅身边的郎杰,意思是让郎杰开口。
郎杰比翔儿大、经历多,加上原本就心思豁达、为人稳重,所以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个彬彬有礼的小先生。翔儿捅他也不恼,反而按了按翔儿的手,示意他不要着急。然后才走上前一步道:“主子或许忘了,今天是皇长孙的生日,所以他想要出去玩耍一天。不过主子放心,有我和阿亚大哥随侍,不会有事的。”
“翔儿生日!”凤耀惊呼,才发现自己这个姑姑原来做的并不称职。面上显出歉意,从抽屉里取出几张银票递给翔儿道:“姑姑不好,竟然把翔儿的生日忘记了。这银票你带着,看看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出去玩儿吧,莫要回来晚了。姑姑叫人在府里设宴,我们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
“一家人?”翔儿嘀咕了一声,接过银票的时候看了凤耀一眼,然后问道:“是那个夙先生也来吗?”
“啊?”凤耀一怔,一时间没有明白翔儿的意思。
翔儿忽然笑得颇有痞意,“上下都在传,说是夙君卿是姑姑的相好。就算是现在不是驸马,将来也能做个皇夫的。呵呵……”最后的那一声笑,笑的竟然还有几分的猥琐。
凤耀顿时满脸通红,瞪起眼睛斥翔儿一声道:“才小小的年纪哪里听来的浑话?夙先生是何等高洁的人物,不能容你如此亵渎了。去玩儿吧,晚饭只有你我二人。”
翔儿又“呵呵”笑了几声,拉着郎杰便走了。
倒是凤耀独自坐在那里又好一阵失神。是啊,“一家人”这个词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可是凤耀现在能够想得出的人,却不能堂堂正正的坐在身边,也不能一起吃上一顿饭,更不能让翔儿叫他一声“姑父”,真是一件憾事。
“叫小四来,找夙先生给我带个话儿,说今日翔儿生日,我在府中陪他。”
今天的日子,凤耀自然不能再去子澜别院了。但又怕陌离空等,便召唤小四过来传话。
只是小四去了很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将一个牛皮兜囊递给了凤耀。
“这是什么?”凤耀不知道这个东西哪里来的,小四给自己做什么。
小四忙回道:“夙先生在五味居走不开,便叫我去了一趟子澜别院。那位主子叫我将这个带回来,说是送给皇长孙的生日礼物。”
凤耀知道小四也是自己心腹,他去子澜别院给陌离传话也没有什么。但她实在没有想到,陌离竟然会给翔儿准备生日礼物。
凤耀知道这是给翔儿的东西,自己看了总不太好。可是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最后还是打开想里面看了看。
就见牛皮兜囊里寒芒闪烁,带着一股子煞意。倒出来一看,竟然是七把精心打磨的飞刀。
与飞刀一起倒出来的还有一个信封,凤耀仍然忍不住好奇,见信封没有封口便抽出信签看了看。原来里面是解说如何练习飞刀的要诀,并说明不懂的地方可以找阿亚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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