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镇靠近公路的拐角，有一栋水泥灰色的小房子，三层楼高，窗户是十多年前的两边开式。
房子很旧，看起来多年无人居住。
乔也扫了眼周围，这里偏僻，公路一般只有大货车经过，几乎没有人来。
“走吧。”贺眠山推门进去，老坛酸菜的泡面香飘过来。
乔也微微蹙眉，只半只脚踏进屋子。
“贺老，你就锻炼回来了。”讲话的是昨天开车的小司机，叫小张来着。
小张赶紧推了下昨天坐副驾的小方，也就是贺眠山的助理。
看见门口站着的年轻男人，小方微微一愣。
之前他接到过着男人找贺老的电话，贺老对这人还挺……狗腿的？
虽然这样说上司不太好……
“怎么就吃这个啊？”贺眠山坐在桌边的凳子上。
小方赶紧收拾桌面，把东西全都搞到厨房去。
“其他人呢？”跟着来的，还有四个特警。
“他们按照原定计划去查找线索了。”
贺眠山挑了挑眉，支开他们：“你们也去查查，看看周边还有什么可疑的没。”
小方和小张对视一眼，默默出了门。
屋子里的泡面味迟迟不散，乔也对贺眠山更是没有好脸色。
贺眠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并不介意。
“那姑娘叫姜亦吧。”他看了乔也一眼，见年轻男人依旧没有表情，便接着说，“我看了她在虞城的照片和资料，说实话，不太像一个人。”
贺眠山昨天调了那姑娘的资料出来，光是看照片，贺眠山就觉得像两个人。
她们的眼神，差别太大了。
照片上的小姑娘，很青涩，面对相机很害羞，眼神不自觉会躲闪。
而昨天和今天看到的姜亦，确是很自信，就像没有她办不到的事情一样。
比如成为乔也的女朋友……
修长的双指敲在桌面上。
良久，乔也抬了抬头，眸低漆黑，看不出什么情绪：“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早就知道她不对劲了吧？”贺眠山笑着对上他的眼睛。
他浸淫官场多年，见了无数人，形形色色，偏偏到了乔也这里，倒是琢磨不透了。
噢，那个叫姜亦的小丫头，也藏得深。
乔也垂下眼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贺眠山眉间微扬，已经知道了答案。
明知身边有一个定时炸弹，还要义无反顾的扑上去。
乔也这人，他琢磨不透，琢磨不透啊。
“看看这个。”贺眠山起身，从旁边的箱子里拿了电脑，打开一份文件递给乔也。
“这是之前截下的黑龙会的交易信息。”贺眠山眼神凝重起来。
黑龙会是世界上最大的毒.品走.私集团，隐匿了十多年，近几年又重新开始活动。
指腹往下移，电脑页面滚动，最后，乔也将目光锁定在下面的一行红色注明的小字上：白马镇。
“假的。”他拿开手，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懒懒散散的样子，也能像一道风景似的。
贺眠山微微一顿，带着疑惑问：“怎么说？”
这份密件是请了专案组的专家破译的，而且黑龙会的人也确确实实在白马镇现身了。
乔也淡淡瞥了他一眼：“纸板厂的那个男人，自从在温县出现过，他就一直把我们往白马镇的方向引。”
“我知道这确实很奇怪，但是……”
“但是你们没有其他线索，就只能顺着他。”乔也顿了一下，接着说，“毕竟白马镇也有先例。”
贺眠山红了眼眶，声音略微有些哽咽，他站起来：“小也……”
“这事我会搞定，算是给你们一个交代。”乔也起身，拍了拍衣袖，散掉一些泡面味。
“小也，当年的事，我很抱歉。”贺眠山低着声。
他是军人出声，又身居高位，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年轻很多，可在这一瞬，他似乎老了十多岁，给人一种人到暮年的萧颓感。
脚步声越来越远，贺眠山颤颤巍巍地坐下。
刚刚他说的话，也不知道乔也有没有听到。
“贺老。”小方和小张从外面回来，之前走的太匆忙，忘记拿东西了。
“正好，联系那四个小家伙，让他们回来吧。”贺眠山正了正神，很快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怎么了？不查了嘛？”
“嗯，不查了。”贺眠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来白马镇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迷惑黑龙会，只是没想到，乔也很机敏，没有上当。
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懒散，这一次行动里更是没出什么力。
“好，那我们先把您的房子收拾一下。”小方给其他四人发了信息，带着小张开始搞卫生。
贺眠山看了眼房子的四周，就是很普通的乡村小楼的构造，除了桌凳，并没有别的家具。
“这不是我的房子。”贺眠山囔囔着。
“不是您的？那总归是我们厅里的吧。”小张正好听见，便笑着回。
他们为人民服务，执行的又是秘密计划，总不可能偷偷摸摸地进到别人的家里来吧。
“不是，乔家的。”
小张笑了笑：“我就说……”
话音戛然而止，剩下他和小方面面相觑。
乔家的？
那个叫乔也的男人？
可是，他家不是在乔家村么？不是早就被他放火烧了么？
“贺老，您……”小张好奇，还想多问一句。
贺眠山没有再理他，抱着电脑坐到边上去了。
见状，他们也不敢打扰，按捺住好奇，迅速的打扫屋子。
贺眠山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你好，调一下林国庆一家人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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