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太面露怔然，下意识回过头。
只不过，她看的人却并没有在看她。
从程太太的角度，只见奚好笑意盈盈在和棠妈妈说什么。
是在说她的亲生母亲吗？
程太太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转身离开，步伐比之开始要慌乱了不少。
店里，棠妈妈瞥了眼程太太的背影，笑容微落，说：“她以前可看不起我这个只会败家的家庭主妇，现在竟然也会放下面子跟我低头了？看来这次程家遇到的问题不小啊。”
奚好静静看了眼外头，却并不想多提。
笑了笑，她问道：“娇娇呢？”
“哦，娇娇去更衣室换衣服去了。奚奚，你也去吧，喏，换这套我看看。你皮肤白，就适合穿红色的！”
奚好笑着应了，乖乖接过导购手里的裙子。
另一边，程太太无功而返，程先生正急得焦头烂额，看到她回来，赶紧问：“怎么样？见到棠太太了吗？”
程太太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见到了。”
“怎么样？棠太太答应了吗？”
“没有，她说她一般不管公司的事。”
程先生气结，一拳砸在桌面上，连杯子倒了都没心情去扶。
程太太见状，赶紧上前拿纸巾擦桌面上的水。
程先生咬牙暗恨：“什么不管公司的事！谁不知道她手里有棠氏四分之一的股份！”
程太太自然也知道这件事，只是她也没办法。
棠太太摆明怀不想帮他们。
这时，程太太的手机响了，一看，发现是女儿程馨儿的电话，看了看丈夫的现在的状况，她还是走到外面去接了。
“馨儿？有什么事吗？”
“妈妈，我下周末要出席应该晚会，需要一件晚礼服。”另一头传来程馨儿娇气的声音，“我想要queen昨天刚出的那条裙子！”
queen是时尚界数一数二的牌子，一条最新款的礼服最少也要小两百万。
若是以前，程太太肯定就直接答应了，可现在，程家因为前两年为程馨儿踏足了从未接触过的娱乐圈，投入了大笔的资金，已经亏损了不少，近来又因为在最新的投资案失败，就算是两百万也不容易拿出来了。
程太太试图和程馨儿商量：“馨儿，咱们家最近出了点状况，要不你先用其他晚礼服充个数？等这阵过去了，妈妈一定好好补偿你！妈妈听你经纪人说她可以给你约另一个品牌的高定不是吗？”
“那个二线牌子的，哪里是可以比得上queen的？”程馨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妈妈，我就想要那条裙子嘛，你就买给我吧？咱们家又不是没钱！”
“馨儿……”程太太突然觉得很累：“你就不能懂事一些吗？咱们家最近确实有些困难，等过去这一阵咱们家缓过来——”
“好了！”程馨儿直接打断她，语气带着烦躁：“你直接说不想为我这个女儿花钱不就行了！你们有钱给哥的公司投资，就没钱给我买条裙子吗？我就知道，我这个半路回来的女儿，在你们心里哪里有什么重量！”
说完，程馨儿啪一下挂了电话，竟不再等程太太说话了。
程太太看着自己的手机，怔怔无语。
心头只觉得难过。
这几年，她自认为对程馨儿处处体贴小心，甚至为了不让她伤心难过，把奚好给赶出了家门，为此还差点和儿子离了心。
可这一切，在程馨儿心里却好像一文不值。
程太太不禁想问，当初那个刚回到家，体贴懂事的程馨儿去哪了？
她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难得作为一个母亲，她就这么失败吗？一个两个都变成了这样。
程太太疲惫地长呼出一口气，一回头就见丈夫站在不远处，冷着脸看着她。
“馨儿又找你要钱了？”
程太太张了张嘴，“馨儿她……年纪还小，再过些日子总会长大的。”
“年纪还小？”程先生冷哼：“奚奚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就已经能自己赚钱给家里人买礼物了，也从来不会要这要那的，哪里像她这样！”
程太太沉默半晌，突然想起今天刚见过的奚好来。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当初不是你同意的把她赶出去？你也只是现在想到她和棠家小姐交好，可以帮你在棠总面前说话才又想起她来罢了！”
程先生被戳破了心里的想法，一时间脸上变了又变，最后拂袖而去。
“我懒得和你说！”
看着丈夫离开的身影，程太太神情恍惚，最终还是没有叫住他。
她又看向自己手机里显示通话已挂断的页面，又想到已经有半个月住在外面没有回家的程则许，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家，怎么就会变成了这样呢？
从前，她从来不需要担心奚好不上进，因为奚好一直都是他们全家的骄傲，她更不需要花大量的精力去照顾她，因为她从来都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她更不会没有分寸的要这要那，她从来都很体谅家里。
程太太一直安慰自己，是上天给了她一个补偿亲生女儿的机会，可这才几年？她竟然就已经觉得累极了。
程太太闭了闭眼，眼底是深深的疲惫。
*
帝都。
明棋奉爷爷明天新之命来陆家看明怀芮，并顺便告知她他爸爸最迟后天就可以回到帝都的消息。
明天新的意思是让问问明怀芮，奚好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明家去吃顿饭，也是让她认识一下这个还没见过面的舅舅。
另一点则是奚好的学业问题，明舅舅认识很多学术界泰斗，明天新是想让明舅舅看看能不能带奚好去见见，要是这条路行得通的话，奚好就算是不上大学也没什么，以后的路也能好走不少。
其实这些长辈的意思都差不多，觉得奚好年纪还小，是决计不能荒废了学业了。
不过明怀芮一直以为奚好因为高中时的校园暴力心里有阴影，所以一直没有做好决定，打算还是等女儿回来再问问她的意思。
刚才明怀芮给奚好去电话时，明棋就靠在沙发在啃水果，亲眼又见了一番他这个倒霉二表弟被自家姑姑修理的场景，看得还挺乐呵。
季宣则在一边打电话，一会蹙眉一会抿唇，看着不太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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